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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0 虎舅

空間、距離,乃至量詞,也統統是“對對對”。

問它們“食物幾何”、“路途多遠”、“地廣幾分”,也是“三對米”、“一對路”、“對對對對對……”。

李漁問[十三蟻]怎麼沒有[對對]。她說她是[族中異類],雖也喜歡蟲子,卻對[對對]無感。

她來尋李漁,是來尋求幫助。請李漁多加留意,日後若遇到威武霸氣、絢麗多彩的蟲子,一定記得捕捉。

李漁應下,[十三蟻]告辭。

《齊箋》讀完,已是三更時分。李漁就在[細碎方壺]中睡下。

臨睡前,他在[玄駒]新巢處插了一根木棍做標識。省得他起夜的時候,昏昏沉沉一腳踩下,又或者一泡尿下去,直接把[玄駒]族滅了。

……

翌日晨起,李漁出壺。

先取一盆清水洗臉,又拿了一塊粗布條擦牙。最後是一杯溶化了些許粉末的渾水,吞嘴裡,再吐出來。

布條是“揩齒巾”,用來擦牙。粉末是磚石磨成,用來漱口。

體驗感極差,李牧忍不住用牙齒刮舌頭,小聲呸呸呸。

即便最後又用清水咕嘟衝一遍,嘴裡依舊有一股不乾不淨的腥澀味。

回頭說啥也得去爬村口的大柳樹,折幾根柳條,湊一副“柳枝青鹽”的牙具套餐來。

洗漱完畢,李漁又在東廚熱了兩塊麥餅,填飽肚子。這才拿著兩卷《齊箋》、一張[未知的獸皮]、一枚[未知的卷軸]趕去王家。

王章已於昨晚返家,只是宿醉未醒。李漁也沒打擾,隨著家相去了書齋。

另一邊,王家內宅。

王榮伏案作畫,小雀兒抱著個玉瓶趴在邊上,嘰嘰喳喳。另一旁站著一名女玩家,偶爾開口,指點些線條的鉤勒、墨色的濃淡。

內宅距離書齋不遠,三人聽見些隱隱約約的動靜。似乎是家相吩咐僕從,往書齋送些瓜果。

小雀兒把玉瓶往案上一放,小腿顛顛地往外跑。

不一會,她撅著嘴巴,悻悻而歸。

女玩家問道:“雀兒妹妹,是那個李漁來了嗎?”

小雀兒點點頭。王榮抬眼瞧她,就見她嘟著嘴巴道:“小娘子,那人問我要小蟲子。”

“問你要?”王榮笑她,“此瓶、此蟲,原就是他人之物,你本就該早早歸還。”

小雀兒抱著玉瓶不願撒手,道:“那他昨日怎不尋我要?”

“昨日他借……”王榮只說了半句就打住,笑著拿兔毫筆桿敲敲小雀兒的腦袋瓜,“恁多廢話,還不快快還回去?”

沒奈何,小雀兒抱瓶往外走。

王榮又去畫畫。才在絹布上勾勒好輪廓,尚未加皴,就見小雀兒樂顛顛地跑了回來。

那玉瓶還在她臂彎裡夾著,一跳一跳的,也不怕[應聲蟲]跑出來。

王榮直起身,沒等她問話,小侍女嘻嘻笑著,遞過一方簡牘。

兩行小字。

一行,感謝王姑娘不計前嫌,為其謀門卒之職,使他不至於殍死道旁。深銘肺腑,容當後報。

一行,問及《論語》中“攻乎異端,斯害也已”,作何解。

小雀兒只顧得寶貝那[應聲蟲],不理會牘上何字。女玩家好奇,探頭來看。王榮反過牘書,蹙眉看向小侍女:“你與那李郎君亂說些甚麼?”

她表情嚴肅,小雀兒不敢造次,老老實實答道:“只問他讀書可有不明、不解之處。”

王榮一言不發,依舊盯著她看。小侍女被看得心慌,期期艾艾地道:“又說了‘若還要解惑,須將[應聲蟲]再借一日’。”

王榮緘默依然,小侍女苦著臉道:“小娘子,再無第三句矣!”

王榮這才放過她。取來一片新簡,於其上書寫“攻可作織解,異端當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