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永和這時候才想明白,為什麼自己上一輩子不記得大舅和大舅母給表弟周文浩舉辦過訂婚宴的事情。
想必是母親周雅蘭因為手頭拮据,拿不出份子錢,所以才沒有讓自己過來參加吧?
看著耿麗紅一臉詫異地看著自己,郭永和只能是強按下內心的怒氣,無奈地衝著她聳了聳肩膀,說道:“耿麗紅,我說不讓你過來,你非要過來,現在好了吧,看到大笑話了吧!”
“郭專家,這算什麼笑話啊?”
耿麗紅生怕郭永和把怒氣撒到自己頭上,連忙開解道:“百樣米養百樣人。你大舅和大舅母是有眼不識金鑲玉,如果他們知道你單單給我們廠修理一塊印刷電路板,就能賺七八萬塊錢,說不定馬上撲出來包住你的大腿,抬也要把你抬進去吃飯。”
郭永和“呵呵”一笑,不得不說,耿麗紅雖然有點勢利眼,但是跟自己大舅和大舅母比起來,卻不知道要好出來多少倍。
“你待會兒進去,一定不要把紅包拿出來,不然別怪我跟你翻臉!”
他對耿麗紅叮囑了一句,就伸出手來,“譁”地一聲拉開了包廂的玻璃推門,動靜頗為壯觀。
包廂的裝修看似豪華實則俗氣,裡面擺了六桌酒席,酒席上冷盤都已經擺上了,看樣子除了郭永和之外,其他的客人都已經到了。
郭永和放眼望去,只見大舅周亞松和大舅母趙桃花就坐在臨門的那張桌子上,這張桌子上其他人郭永和也基本上認識,都是大舅媽趙桃花娘家的親戚們,也難怪她敢這麼肆無忌憚地那樣跟大舅周亞松說話。
“大舅、大舅媽,我給你們道喜了!”郭永和也不把母親給他包的那個紅包拿出來,只是雙拳抱在一起,衝著周亞松和趙桃花拱了拱手。
趙桃花見郭永和不但真的空手上門,而且還多帶了一張嘴來吃白飯過來,臉色就更加難看,她狠狠地剜了周亞松一眼,然後衝著郭永和說道:
“哎呀,永和,我跟你大舅想著你在家裡伺候你爸呢,沒有工夫過來,所以只准備了六桌酒席,你看看,這都是算好的人頭,一下子又多出兩個人來,這該如何是好啊?”
周亞松也沒有想到真的被妻子說中了,外甥郭永和竟然真的一分錢都不帶空著手上門,於是就咳嗽了一聲,說道:“永和啊,都怪你來得太晚,這個時候,總不能為你們兩個人再單獨增加一桌。這樣吧,你倆跟我出來,我去找酒店的經理講一下,讓他們在樓下大廳裡給你們找一張雙人的小桌子,給你們單獨弄一點飯菜。”
剛說到這裡,他的後腰就狠狠地被趙桃花掐了一下,顯然趙桃花對他的這個決定異常不滿。
“桃花,”
他轉過身來,把趙桃花拉到一邊,低聲對著她的耳朵說道:“人來到來了,我們如果不留他吃頓飯,豈不是要撕破臉?到時候我姐和我姐夫過來找我們要拿五千塊錢怎麼辦?現在我們大人大量,根本不計較他們沒有拿禮金,還留下永和在酒店吃飯,我姐和我姐夫總不好找我們要那五千塊錢了吧?”
趙桃花聽了周亞松的話,心中聳然一驚,這才醒悟過來自己差點犯下了大錯,給丈夫的姐姐和姐夫留下藉口找他們要錢。
“嘿嘿,老周,還是你心眼兒多,想得周到啊!”
她說道:“就按照你說的辦,隨便讓他們在大廳裡吃點東西打發走,也比你姐和你姐夫找我們要錢強!”
“夫人英明!”
周亞松衝著趙桃花伸出一個大拇指,然後轉身走回到郭永和和耿麗紅兩人身邊,準備領著他們出去。
可就在這時,就看到兒子未婚妻的父親、劉莊村支書劉火旺從裡面的酒桌上站起來,慌里慌張地跑了過來,一臉討好地衝著外甥郭永和身旁的那個女孩子說道:“耿會計,您什麼時候到的?我剛才在裡面說話,沒有看到您過來,真是該打,該打啊!”
一邊說著,劉火旺一邊真的用巴掌在自己的臉上左右扇了兩下。
扇過之後,他又衝著周亞松埋怨道:“親家翁,這就是你的不對了!今天這麼重要的日子,你竟然還敢給我打埋伏!請了耿會計這麼尊貴的客人,竟然也不跟我言語一聲!”
周亞松和趙桃花兩個人都驚呆了!
他倆都不是傻子,又如何看不出親家翁劉火旺對跟著外甥一起過來的這個耿會計的親熱態度絕對不是裝出來的?
要知道自己親家翁劉火旺可是劉莊鎮的一霸。自己雖然說承包生豬屠宰點賺了一些錢,但是跟劉火旺比起來可是小巫見大巫,甚至可以說如果惹得劉火旺不高興,自己的生豬屠宰點隨時可能幹不下,從這個意義上來說,自己兒子能夠跟劉火旺的女兒訂婚,絕對是高攀了。
可是今天自己竟然有眼無珠,竟然要趕讓劉火旺也要低聲下氣地去討好的耿會計去下面大廳吃飯,這個麻煩可就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