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景尋手機上是個聊天介面,他沒有真的偷看的心思,目光轉到一邊。
“學長。”他說,“不然你先回去吧?”
“我回去了,那你怎麼辦?”
“我感覺也不是很嚴重。這裡離學校又近,我自己回去就是了。”
“明天還有課麼?這樣要和老師請假了吧?”
“還有節專業課,剛才跟導員報備過了,班主任估計沒看見,還沒批假。”
“那就行。”劉景尋說,“既然這樣,你就直接回外公外婆那裡去怎麼樣?”
江清瑜一怔,默默看向天花板。
他還沒編出理由,劉景尋問:“不想?”
點頭。
“為什麼不想?方便告訴我嗎?”
江清瑜眼珠子亂轉,嘟囔:“我又不姓齊。”
“你媽媽在那邊過得裡外不是人嗎?水深火熱?”
“哈?”
劉景尋音量不算小,司機就在邊上待命,江清瑜著實一驚。
“我記得齊懷邈跟我說過,他姑姑分管了集團很大一部分業務。工資肯定不低吧?”
江清瑜定定地看著他,好半天才點頭。
“齊懷邈也有不少地方比不過你吧。”劉景尋說,“雖然人不可能完全理解自己的同類,但我竊以為你過得還不錯。”
江清瑜無言以對,只能眨眨眼,蒼白地說:“反正人這種東西就是沒法相互理解的。”
“的確。”劉景尋說。
眼看著又沒了下文,江清瑜頻頻往他臉上看。
終於達到目的,劉景尋把手機鎖屏,問:“我身上有什麼好看的嗎?”
“臉挺好看的。”
劉景尋被他弄笑了。
“既然你也這麼覺得就好。”劉景尋說,“說明審美有遺傳因素,老人不至於把我抽出來。”
“這事不是我哥理虧嗎?”江清瑜說,“你又沒有什麼責任,你甚至不認識他。”
“這就是宗族的排他性,透過姻親加入的永遠是外人,外孫相對反而還好些。”
劉景尋靠在椅背上:“說實話,我現在想到過兩天要見他們就會生理性反胃。”
“壓力有這麼大嗎?”江清瑜說,“外公是有點太嚴肅了,外婆還是很慈祥的。”
“嗯嗯。但是h市的老人給我留下的主要印象不是嚴肅,是刻薄。”劉景尋說,“我還是個靠孩子上位的臭外地的。”
他眯起眼睛,在醫院的集中供暖下有些昏昏欲睡。
“……今天辛苦你了。”江清瑜說,“要是不嫌棄,靠在我肩膀上眯一會吧?”
劉景尋眯著眼說:“我怕你可憐的腰椎變本加厲了。”
“但這樣會著涼吧?”
江清瑜的話音越來越低:“至少把我的外套蓋上。”
劉景尋乖乖把他的外套抱在懷裡,小心地拍拍小腹。
他差點就睡著了,電話鈴聲驚天響,是江清瑜的。
江清瑜摸摸後腦勺:“我好心辦壞事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