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歲的洛蔚寧面黃肌瘦,眼神猶豫地道:“可是這看起來很貴重。”
“我還有一塊!”
小女孩咧嘴一笑,如冬日的陽光,溫暖而燦爛。
那晚她真的抱著楊晞可能是“巽子”的想法上前結識她們。可經過後來一個時辰的相處,發現自己好像想太多了。
記憶中的女孩同情弱者,溫和善良,哪像楊晞這般咄咄逼人?
洛蔚寧也懷疑過是因為診脈識破了女兒身,可她為什麼沒有當場扒掉她的身份,讓她姐姐認清她這個騙子的真面目?
她的思緒混亂,很快停止這個無端的猜測。
繁華汴京,茫茫人海,能偶遇十年前只有過幾面之緣的人,不覺得無稽之談嗎?
翌日,洛奶奶的姐妹林姥姥在日暮時分提著大包小包的禮品來到閣樓。
那是一個年紀和洛奶奶相仿,頭發盤起,簪著華美的鳥紋金釵,身著棕色繡花錦衣的老嫗,看起來十分貴氣,一定在汴京混得很好。
她臉色紅潤,精氣神是生病的洛奶奶無法企及的。
林姥姥與洛奶奶自小在一個土匪窩—山寨長大,曾經一起學習騎射、武藝,一起跟著長輩以搶劫富人謀生。林姥姥天生放蕩不羈,嚮往江湖;而洛奶奶則偏向過平靜的隱士生活。
三十年前山寨沒落,林姥姥毅然選擇上汴京闖蕩討生活,而洛奶奶則擇了處山清水秀的地方建屋子,購買二畝田地過起了清貧卻平靜的生活。
兩人最後一次書信傳遞是十年前,這些年來林姥姥早已換了一份謀生的活計。剛到汴京的時候,洛奶奶就是讓洛蔚寧去林姥姥十年前謀生的地方送信,發現那兒早已物是人非,多方打聽,才知道如今林姥姥在京中著名的酒樓—樊樓做工,負責調.教樓裡的小姐,相當於老鴇。
經過一個多月的打聽,倆老婆子總算聯絡上。此刻剛見面,她們便抱在一起訴說思念之情,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
洛奶奶向林姥姥介紹了洛蔚寧和洛寶寶,顯然非常信任林姥姥,把洛蔚寧是個女娃子的身份一併告訴了她。
洛蔚寧今日穿了一件洗得發舊的灰色窄袖短打,頭發如男子般束起,綁著一塊黑布穩固發髻,儼然是個貧窮小子,可那白淨的小臉蛋卻無時無刻不引人注目。
林姥姥上下打量洛蔚寧,丹鳳眼直發亮,笑得臉上皺紋堆起,越看越感興趣的樣子。
洛蔚寧被盯得心裡發毛,拘束不安,怎麼這林姥姥怪怪的?
忽然,洛蔚寧臉蛋被她一捏,驚得瞠目結舌。
林姥姥扯了扯洛蔚寧吹彈可破的肌膚,笑道:“這女娃真俊俏,老洛你可有福了。”
洛奶奶道:“唉,俊俏也不能當飯吃,還得仰仗老林你幫她物色一份好活計。”
洛蔚寧揉著被捏過的臉,嘟著嘴,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
林姥姥道:“這事好說,今日我來就是給阿寧介紹活計的。”
早前洛奶奶在信中說過她們一家北上汴京途中,洛蔚寧女扮男裝扮作窮書生從富家女身上騙取盤纏的事情。林姥姥這剛好有一樁活計。當她看到洛蔚寧長得如此清俊白淨,還做過騙子,頓時覺得這樁活就是專門為洛蔚寧量身準備的。
“會武功吧?”林姥姥問。
不等洛蔚寧回答,洛奶奶就道:“我孫女,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