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林姥姥送你回來的。”
“林姥姥……”洛蔚寧喃喃自語。
她從昏迷至今睡了有七八個時辰,扶著有點發昏的腦袋,努力回憶昨夜之事。
在客棧打暈女鏢頭後,她只有一個時辰的時間把藥材運到汴京城外,交由接應人手中。為了爭取在蒙汗藥發作前完成任務,她假借女鏢頭的意思,騙取一個客棧小二幫忙把藥材裝上車,四匹馬綁在一起並行。
她是個地地道道的南方人,自小沒見過幾匹馬,只在上京的路上奶奶借用搭乘的驢車,教過她些許訓馬常識。從來沒和馬打過交道的她就這麼一人驅趕著四馬不斷往汴京的方向奔去。
官道寬闊平坦,沒有別的行人和商隊阻礙,而且臨近汴京,都是直路,禦馬難度不大。
不到一個時辰她開始頭昏腦漲,眼皮灌鉛似的往下拉,馬車晃動,使她昏迷的感覺更加強烈。強忍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看到前方站著一個黑衣人。頭重腳輕,搖搖欲墜的她已經顧不上那人究竟是不是接頭人,是好人還是壞人。意志力如潰堤般崩塌。
為了守住女兒身秘密,昏迷前用最後的力氣攥緊了衣領。
衣領?
洛蔚寧緊張得一顆心幾乎要從嘴裡跳出,趕緊低頭,發現只穿著一襲單薄的裡衣,急了,“我的衣裳。”
“我幫你換的。”洛寶寶扶著她的肩膀安撫,“放心,林姥姥送你回來的時候,你還穿著那身破衣。”
洛蔚寧長舒了口氣,拍拍胸口,懸著的心總算放下。
“阿寧,你回來的時候衣裳都破了,那女鏢頭沒對你做什麼吧?”
“想什麼呢!”洛蔚寧推開洛寶寶,眼眶微微泛紅,“我是個女子,她能對我做什麼!”
想起女鏢頭把自己壓在榻上,撕扯衣裳,親她臉蛋的舉動還心有餘悸,恨不能失憶將其忘卻,洛寶寶竟哪壺不開提哪壺,勾起她這段陰影,難免委屈起來!
也得虧是個女子,換作男人,她得原地嘔吐!
……
洛蔚寧又在床上歇了半天才緩過來,晚飯的時候聽洛寶寶說從橘井堂買回來的高價藥,奶奶就要吃完了,病況卻不見好轉。
今日林姥姥送洛蔚寧回來的時候,給介紹了一家能免費救治窮苦百姓的醫館,叫為善堂。
那是宮裡禦醫開的,有官家禦賜牌匾。裡面的大夫醫術高明,醫德崇高,許多窮人都絡繹不絕地湧到那兒看病,所以醫館每日接待病患有限,需要提前到醫館取號,否則要排隊等候大半天。
林姥姥有熟人認識那兒的大夫,就代洛奶奶取了號。
於是第二日,洛蔚寧就陪奶奶去為善堂看病。
鴻鵠院在外城東北隅,為善堂亦在城北,路途相距六七裡。奶奶身體不適,走起路來有些困難。她就在門外招呼了一輛驢車,載著她們前去為善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