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她再多猜測,那些“靖亂軍”就把頭上的笠子摘了下來統統扔在地上,露出青色的頭巾。
洛蔚寧和李家兄弟以及所有靖亂軍都大驚失色,“不是我們的人!”
洛蔚寧的意志瞬間崩塌,感覺傷口傳來的痛幾乎要使她暈厥。
柳澈策馬上前,笑著高聲道:“那日你用死士冒充青軍渡江,今日我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了!”
洛蔚寧環視著這些身著靖亂軍衣褲的青軍,他們連日攻城,柳澈一時間怎麼會仿造出這麼多的軍衣?但是下一刻,她腦海便閃過一種可怕的猜測。
“秦揚呢?”
柳澈得意地打了個響指。
一身黑甲的孟樾騎馬出城,身後跟著一輛囚車和上百名女兵。囚車裡的不是別人,正是被脫掉了甲冑,雙腿被鐵鏈鎖起,雙手被反綁,嘴裡塞了白布的秦揚。他手腳不能動,口不 能言,從來沒受過如此奇恥大辱,滿臉的不甘和憤怒。
他們的副帥被俘虜了,所有靖亂軍士兵臉上都一片慘絕,慌亂得議論紛紛。
洛蔚寧的傷口仍在滴血不停,痛苦又難以置信。昨夜不是說攻陷北門了嗎,怎麼突然秦揚就被俘虜了?
柳澈猜到她在想什麼,道:“從桃州撤回的時候我就猜到你們會趁我勢弱攻檀州,故令孟樾領了兩千人留守在東北面的縣裡。昨日她剛回到,我看你們副帥的兵力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就把他放進城關門活捉了!”
說到最後一句,柳澈的語氣裡帶了些得意和嘲諷。
洛蔚寧以為柳澈出城迎戰是為了逃跑,只要他們城裡城外夾擊,對付柳澈就像甕中捉鼈了,沒想到反被對方來了一個請君入甕。秦揚用兵雖然小有謀略,但終究不如柳澈深謀遠慮和膽大敢為。柳澈放秦揚入城縱然可以關門活捉,但一旦打輸了,檀州便可能被攻陷,這是一著險棋,柳澈依然用了,最後真的把秦揚俘虜了。
想到這些,她對柳澈既欽佩又懼怕。
“寧哥,我們該怎麼辦?”李超廣害怕道。
李超靖恨得牙癢癢的,“跟他們拼了!”
餘軍師不知什麼時候策馬來到洛蔚寧身邊,緊張地分析起來,“將軍,如今副帥被俘,我們也被圍困,只有秦王能解此圍了。”
洛蔚寧捂著傷口再次環顧四周,她和餘軍師想的一樣,唯今只能派人突圍回去找秦王搬救兵了。然而秦王距離檀州至少也有上百裡,一回一來,再加上調兵的時間,最快得用上一天一夜。如今他們被包圍,她又受了重傷,只怕是撐不到救兵來她就要葬身於此了。
“寧哥,你受傷了,我們帶你一起突圍吧!”李超靖急切道。
洛蔚寧看著他們兄弟二人,道:“不了,我受了重傷,只會耽誤行程。阿廣阿靖,你們選一個領人突圍吧!”
李超靖激動道:“你受傷了,我怎麼能拋下你?”
“我也不走,我要留在寧哥身邊。”李超廣也道。
洛蔚寧眼裡悽然:“你們爹孃就兩個孩子,我把你們帶出來,總得讓一個活著回去盡孝。還有,我需要人替我捎句話。”
她握著掛在腰間的玉璜,此刻唯一想到的人只有楊晞。她們彼此約定一輩子不離不棄,她們約好回汴京後就成親,可現在這一切都將無法實現了。
她低下頭,看著捂著傷口的右手沾滿了鮮血,緊緊閉上眼睛,兩滴淚水從眼角灑落,咬著牙道:“替我跟楊醫官說,如果我回不去了,請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作者有話說】
嗚嗚,楊醫官快來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