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晞和一眾僕人送洛蔚寧到門外,洛蔚寧牽著馬韁繩,回頭看著楊晞,方才的嬉皮笑臉早已消散,變得認真,“我在府上添了百名護衛,一旦南郊有變,他們會帶你逃出城去的。”
“好。”
“保護好自己,一定要等我回來!”
楊晞深深地點了下頭,目送著洛蔚寧蹬上馬背,“駕”的一聲策馬而去。待洛蔚寧一人一馬背影消失後,她從袖中露出了一把匕首,匕首隻有短短幾寸,套在雕花銅鞘中,正是 當初洛蔚寧被逼尚公主,一氣之下在暗府挾持她落下的那把匕首,她撿了起來,一直珍藏至今。
凝重的臉上露出一抹笑容,心裡早已下定了主意,若秦王起事成功,洛蔚寧不幸戰死,她便拿這把匕首結束自己的性命,追隨洛蔚寧而去。
她們置身權力漩渦,到了擇主的時候,生生死死就全由不得自己了!
君王祭天的儀仗綿延十數裡,明黃色的馬車赫然走在隊伍中央,由內侍和禁軍團團簇擁著,魏王和秦王身著紫色公服策馬並行在天子車駕前,再往前是幾列步兵,率領步兵的正是殿前司副帥秦渡。
烈日之下走了大半日,所有人如籠罩在巨大的蒸籠裡,熱得汗水浸濕衣裳,臉上生起了疲態,卻依然身姿筆挺地行走,一聲不敢吭。
洛蔚寧和天武軍將軍騎馬並行,走在最前面為儀仗隊伍牽頭。
洛蔚寧腰間佩劍,手裡拉著馬韁繩,凜然的目光望著前頭。身邊的天武軍張將軍身著紅衣黑甲,四十出頭,唇上和下巴各留了一撮黑須,一路上時不時用怪異的目光打量洛蔚寧。
走了大半天,他終於忍不住開口搭話:“洛將軍年紀輕輕立下戰功,不僅身居將位,還擇對了主子,日後前途無可限量呀!”
洛蔚寧謙恭地笑笑,“張將軍何出此言?”
“洛將軍是真不知還是假不知?人人都瞧出來了,魏王殿下深得聖寵,不久將被立為太子。你是儲君舉薦入軍的,日後又何愁不會平步青雲?”
洛蔚寧聽出了對方的陰陽怪氣,看著對方,想到秦王、張照若謀逆,眼前的人就是要奪她性命的仇人,心裡不由得厭惡起來,但礙於禮儀,不得不回答道:“秦王殿下才幹不凡,也有儲君之能,最後是誰還說不定,張將軍就別笑我了!”
張將軍冷笑了一下,在他眼裡洛蔚寧就是那種故作謙虛的偽君子,打心底裡瞧不起。要不是因為朱子成的囑託,他連半句話也不願意和洛蔚寧說。
他抬頭看了一眼烈日,拿起了掛在馬背上的水囊遞給洛蔚寧,道 :“天氣炎熱,洛將軍要不喝口水?”
洛蔚寧一時疑惑。
張將軍笑了笑,露出了意味深長的眼神,“裡面可是秦王殿下賞賜的龍井,味道甘甜,嘗嘗吧!”
洛蔚寧本覺得盛情難卻,伸手出手,即將碰到水囊的時候頓覺不妥,遂停下動作,看著張將軍的表情,恍然明白過來。
她淡然一笑,拿起自己的水囊邊拔出木塞,邊道:“多謝張將軍的美意,我還是喝我夫人備好的玫瑰茶吧!”
說完她便傾起水囊喝了一口。
張將軍尷尬地收回水囊,“好,好,早就聽聞洛將軍與楊禦醫恩愛無比,果然如此。”
“張將軍見笑了。”
張將軍嘆了口氣,又道:“不過呀,最近變天,又熱又燥的,我建議洛將軍還是再好好考慮要不要喝口龍井,畢竟世上沒有後悔藥吃,別搞得最後不但保不住你的玫瑰茶,還把自個給渴死了!”
洛蔚寧自然能聽出他的言外之意,不置一詞,只露出了一抹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