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過身，準備將機甲收回空間鈕時，林淩祁從那個他剛剛轟出的空洞中，看見了一個巨大的黑影。

那影子像是一隻鳥，又似乎是一根插入牆體的針，它瘦削的身體之上，一張屬於人類的臉慘白一片，沒有任何表情。

林淩祁又聽見了那個聲音。

“i a rif.”

機甲對戰林淩祁沒有任何優勢，這東西可以輕松侵入機甲最底層的核心內部，強制關閉任何它想要的結構。

逃？它都追著古德奈特過來了，一般的飛行器能逃掉嗎？

“i a rif.”

聲音不斷重複，從那道模糊的、近似於野獸呢喃的聲音中，林淩祁終於分辨出一個簡單的音節。

一瞬間，他渾身的血液從頭涼到了腳。

這是唯所說的那個，追殺不死鳥仿生體的瘋子，與獅鷲融合身體的帝國人。

從右眼中，林淩祁看見了rif的全貌，他瘦得見骨的臉上有著一道猙獰的傷疤，橫亙兩眼之間，似乎直抵大腦。

舒展的雙臂像是蜜蜂的尾針，它被一隻僅有翅膀和雙爪的獅鷲吊起，那雙眼如果可以稱之為眼睛的話）死死盯著林淩祁收起機甲的方向。

林淩祁可以確定，這個家夥沒有溫徹所擁有的夜視能力，他看不見自己，但它可以透過機甲定位。

剛才那個收起機甲的決定無比正確。

林淩祁屏息凝神，不敢放出任何機械，全憑微弱的重力緩慢滑向地面。

古德奈特接入宇航服通訊，在他耳邊輸出環境以及敵人的簡單資料分析。

54內城裡獅鷲的數量極少，他們附近方圓十公裡的範圍內幾乎沒有活物，只要漂浮著的建築和文明碎屑。

太空基地廢棄之前，這裡或許與藝術存在一定相關性，在漂浮著的建築之中，林淩祁看見了為數不少的雕塑。

黑色的巨鳥騰空飛起，立在一座高舉起雙臂的石像之上。

它的羽毛下落、飄轉，驟然橫起，齊齊指向林淩祁所在的方向。

“它看得見？”林淩祁問。

“根據臉上傷口的縱深來看，它的眼球應該已經損壞了。那些羽毛有定位功能，似乎是在追蹤……”

古德奈特的話還沒說完，就見羽毛飛出，徑直沖向林淩祁。

不過兩三秒工夫，擋在他前方的一片透明質建築碎片就被轟成了篩子，四分五裂、緩慢下落。

林淩祁不自覺屏住了呼吸，他從空間鈕中取出槍和壓縮防護罩，還不等他做出反應，一片羽毛驟然出現在他眼前，旋轉著停下，幾乎就要戳進他的右眼。

林淩祁當即仰身一滾，將飛行器綁在腰上。

“我們還有一個老式的手動機甲，那東西應該不怕精神力攻擊，但是……”

“啟動很慢。”古德奈特幫他接上後半句話。

更多羽毛飛來，有些如最初那枚一般懸停下來，也有些橫沖直撞，堪堪擦過林淩祁的宇航服，沒來得及造成任何實質性傷害，就被林淩祁手中的槍口燒成了鐵水。

rif的翅膀像是一片烏雲，很快追上了林淩祁的飛行器。林淩祁當即關閉推進器，對著因慣性前沖的rif後背就是一槍。

粒子槍在真空環境中仍然能夠使用，不過對上鐵家夥就沒有打人那麼見效了。子彈精準穿入rif右翅骨節，下一瞬間，火光乍現。

小型爆炸幾乎將單翅的飛行功能完全摧毀，然而林淩祁的位置也因此暴露，rif回身望來，眼眶之中，那雙不成型的眼珠看起來格外駭人。

“有勝算嗎？”林淩祁不知是在問古德奈特還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