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精神暗示了，你知道嗎？”溫徹說。

“無所謂。”林淩祁說，“你……”

林淩祁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溫徹：“我是不是死過一回了？”

林淩祁警惕起來：“你想起什麼了？”

“只是一種感覺。”溫徹說，“我們之間應該不止有我記得的這些，你……你看起來很難過，但我不明白為什麼。”

林淩祁眨了眨眼，把熱意生生憋了回去。

“沒什麼，想不起來挺好的。我們回家。”

透過黑暗，溫徹望著他：“家？”

溫徹越過擱在他們之間的被子，倏然坐近了，他的發絲落在林淩祁臉頰上，林淩祁沒有聞到任何資訊素的味道，因為溫徹的這具仿生體還沒來得及裝腺體。

溫徹吻了下來，林淩祁卻下意識偏開頭，只有寒涼的發絲撫上他的鼻尖。

“你最近，有什麼執念嗎？”溫徹輕聲問。

哪有什麼執念，他現在已經一無所有了。權勢、地位、名望，林淩祁什麼都沒有，若說他還能把握住什麼，那大概就是溫徹了。

溫徹，溫徹……

林淩祁忽然睜大了眼，他像是意識到什麼可怕的事，無懼黑夜的右眼望向溫徹，對方也正盯著他。

“你一直在找……溫徹？”溫徹聲音越來越小，到最後，只剩下靜悄悄的氣音，“那應該，就是‘我’給你下的精神暗示了。”

林淩祁閉上眼睛裝傻。

“你感覺到了吧？”溫徹說，“你明明很清楚，為什麼裝糊塗？”

為什麼？因為他不敢。

他不敢推倒自己的最後一根支柱，他害怕自己真的倒下，害怕踏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沒有人能救他了，溫徹不能，他曾經引以為豪的家族更不能。

他只有這麼一個念想了。失去唸想的人會變成什麼樣？林淩祁不敢想，他也不想知道。

可是這個溫徹，他偏偏就是要揭開血淋淋的真相，他為什麼這麼殘忍？

“現在的您愛上我了嗎？”溫徹問，他的聲音裡居然帶著笑。

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你呢？”林淩祁反問，“你願意對我說真心話嗎？”

“那您願意吻我嗎？”

林淩祁的心狠狠顫抖了一下。

他早知道溫徹早在選擇他的時候就喜歡他。他不知道當時，他們還不那麼熟的時候，溫徹一夜夜望著身邊的他，究竟是什麼心情。

他沮喪或慶幸過嗎？林淩祁不知道，林淩祁只知道自己很慶幸，自己從沒有苛待伴侶。

哪怕當初的他並不那麼愛溫徹，哪怕他們當時只是認識不多久的陌生人。

可這並不代表他不愧悔，如果他早點知道的話……

林淩祁能做什麼呢？從實驗室越獄去救人？

他根本就自身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