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她恨他!
汪海紅洩憤似的從血水中取出一塊寶石,加快手中的準備工作,心裡不停地告訴自己,六人儀式近在咫尺,達成六人儀式後,她的能力就可以達到巔峰了!
但那時,邵天旗……還在這個世界上嗎?
他在不在又有什麼關系!
汪海紅越想越生氣,不止氣邵天旗自作主張攪亂了她的計劃,更氣自己的心,竟然飄忽不定起來。
齊姑看出了汪海紅的心不在焉,遲疑著開口:“小紅,咱們……還要進行下去嗎?可天旗……是無辜的啊。”
“他無辜?!要不是他瞎攪和,我的能力一定比眼下的結果要高出不知多少倍!”汪海紅尖著嗓子反駁,不知到底是想說服齊姑,還是想說服自己,“怎麼?現在連你也要來給我撤梯子嗎?”
齊姑不說話了。
汪海紅憤憤地將寶石碎屑和準備好的木屑用血水充分混合。
在尼隆這種高溫環境下,為了供養寶石,血水必須保持液體狀態而無法冷凍儲存,於是為了盡量長時間地完善儲存血水,汪海紅只能託人每天運來冰塊,然而也阻擋不了血液輕微變質,好在無傷大雅,並不影響供養寶石的功效。
水缸裡的血已經呈暗紅色,偶爾還能看到些許細小的血凝塊。汪海紅低頭看著自己滿手顏色斑駁的血水,忽然出了神。
從她提出要用邵天旗的血供養寶石那天起,他就完全不計後果地幫助她,要是反過來,別說讓她日複一日地放血,就是隻出一次血,她都得好好計較一下得失的。
……可惡,邵天旗一定是算準了她會動搖!
不,她才不會動搖!
汪海紅加快手中的速度,取出碎屑混合物,分別走到幾個石床前,挨個塗抹到每個人的眼鼻口耳中。她曾暢想過,她一定會很享受這個我為刀俎人為魚肉,折磨別人身心的過程,卻沒想到現實是她全然沒有享受的心思,整個過程簡直就像豬八戒吃人參果,還沒咂麼出滋味來,就結束了。
不僅沒有享受,血液濃重的鐵鏽味帶著冰涼的腥氣,一陣陣刺激著她的神經,竟然使她焦躁不安。
終於輪到最後一個邵天旗,汪海紅立刻走到他的床邊,看著他安詳地閉著眼。
汪海紅咬住嘴唇,賭氣似的,抬手將碎屑使勁塗抹到他的臉上。
他的眼眶深深凹陷進去,幹裂的嘴唇呈現出不自然的灰白色,像兩片枯萎的花瓣,面板緊貼著骨骼,幾乎透明到能看見底下青紫色的血管,窄小的鼻翼一張一翕,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盡了全身力氣。
汪海紅不由得心裡一緊。
用他的血液供養寶石之前,雖然他身體也不好,卻沒有現在如此病態。
汪海紅放輕手上的動作,塗抹到耳部時,輕輕翻過來他的耳垂,赫然發現他的耳後,竟然有一塊小手指甲大小的黑痣。
汪海紅一愣,認識他這麼久,竟然沒有發現過他耳朵後面還有顆黑痣。
忽然,塵封已久的記憶如閃電般劈開意識的迷霧,汪海紅望著這顆黑痣,渾身僵在原地。
至此,所有的操作,全部完成。
這一剎那,沉睡的力量突然在體內蘇醒,像電流般瞬間流竄至每一寸神經末梢。汪海紅覺得全身的血氣像是忽然被啟用,人石合一的感應竟奇跡般地直沖雲霄,一股強大的力量像是等不及了似的,叫囂著想要和汪海紅合二為一。
身體中雖然燃起了一把火,但她卻像失了魂似的心不在焉,半晌反應過來後,面對呼嘯而至的身體感應,竟然還有一瞬間的遲疑。
不,她應該欣喜若狂才對,這強大的感應不是她夢寐以求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