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人先是一愣,然後大聲答道:“當然!我十分確定就是你!”
那姑娘撲哧一聲笑了,這次換成旁邊一個老買家模樣的人說話了:“錯了,錯了,小紅她今天是來幫忙的,平時幾乎從來不管賣貨的!”
周圍嘩然,那男人有點慌了,也有點惱羞成怒,火力剛要對準那位老買家,被汪海紅攔下。
“你說你手上這顆石頭是在我這買的,你有證據嗎?”
不等男人開口,汪海紅就繼續說:“沒有證據,就來我攤前一通好嚷,怎麼,看其他攤主歲數大,還都是男人不好欺負,就挑了我這個年輕姑娘欺負?我告訴你,你惹錯人了。”
“誰知道你是在哪個攤位買的,非得賴給我,又或者其實你根本就沒來過我們市場,不知從哪整了塊贗品,非要栽到我們這條街!”
這話成功調動起其他攤主和馬仔們的警覺,因為這男人確實眼生,搞不好就是哪裡的同行來攪和他們市場的。
那男人有點不知所措,嘴裡還是不依不饒,像是說給汪海紅聽,也像是說給周圍人聽:“就是你賣給我的!……我明明是在你這裡買的!”
汪海紅冷哼一聲:“話說到這份上了,事實是什麼樣,大家心裡都跟明鏡似的,你再這樣給我們市場搗亂,我們就真不客氣了。”
遠處的邵天旗看到這裡,不禁喃喃:“這男的真是過分。”
賀志文卻意味深長地一笑。
“誰知道呢。”
邵天旗覺得賀志文故弄玄虛,見那男人憤憤地離開後,走到攤位前,拿起一顆寶石放到手心裡細細看著。
其實他的餘光一直忍不住打量著汪海紅。
這個姑娘面板白皙,尤其在尼隆這個熱帶環境裡更加顯眼,腦後短短地繫著一個馬尾辮,估計是正處於蓄起長發的尷尬期,又或者是近期沒來得及修剪。她打扮得略顯成熟,舉止卻不像歲數多大的。
賀志文在一旁蠢蠢欲動想要拉著邵天旗離開,汪海紅看出他的意圖,笑著搭起話來。
“大哥,是自己喜歡?還是給老婆買?”汪海紅笑著把目光轉向旁邊的邵天旗,“這位是您家公子?”
賀志文算是相信她平時不賣貨了,沒想到她搭起話來如此直白,還直戳他最敏感的幾處神經,尷尬地笑了笑。
看著賀志文尷尬的樣子,不知為何,邵天旗有種隱隱的爽感。
“您想看哪種,我給您介紹,看您像是個生意人,現在買寶石可比房子股票黃金都靠譜,”汪海紅拿起一顆紅寶石,“買塊送給老婆,既討她歡心,又妥妥地保值,您看這種尺寸的鴿血紅,賣一顆少一顆。”
一套組合拳說得賀志文臉上青一陣紫一陣,想走,旁邊的邵天旗卻不挪腳步。
汪海紅這才轉頭直面邵天旗,誇張地驚呼了一聲。
“恕我多嘴啊,這位帥哥,怎麼印堂發暗呢?我看看啊……”汪海紅直勾勾地盯著邵天旗露出的眉眼,把邵天旗盯得臉頰微紅。
“帥哥,最近生病了吧?你的心髒和肺都有問題啊……”汪海紅一臉擔憂的樣子,“而且你心裡……裝著不少事兒吧,聽我句勸,放下恩怨執念,心情會好很多,身體也就跟著好了!”
其實她曾經聽父親說過,印堂部分是人心肺的反射區,再加上邵天旗總是一聲半聲的咳嗽,大熱天還戴著口罩帽子的,她這才敢大膽開麥。
“你得向我學習,讓自己沒心沒肺,你的心啊肺啊才能越來越健康……”
這話說的奇奇怪怪的,汪海紅被自己逗樂了,邵天旗也跟著笑了起來。
賀志文不由得側目。他印象中還從沒見過邵天旗這樣笑。
出來大半天了,穿戴嚴實的邵天旗一直沒覺得熱,但此刻看著她明豔的笑臉,他竟忽然有些燥熱難耐。
胸口泛起一陣酥麻的悸動,這陌生的感覺令他十分驚奇,他想要緊緊地抓住這種感覺,反複揣摩回味 。
轉天,他獨自一人又來到這個寶石市場,卻沒見到那個叫小紅的姑娘,打聽一下才知道她叫汪海紅,平時都在礦場裡,偶爾來市場送貨幫忙。
邵天旗怕錯過她,接下來的每天都會來這裡蹲守,再次見到她,竟是半個多月後了。
他依然戴著口罩帽子,汪海紅一下子就認出他來,禮貌性地搭了句話:“帥哥病還沒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