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梵微微頷首，他看了眼時間：“我們該回去了。”

“那從海邊飛回去吧，以後就再也看不到真正的陽光、海浪和沙灘了。”葉之曖有些遺憾地說。

但如今這個結局，她已經感激涕零了。

這已經是未來和過去的很多很多人，一起努力，為人類爭取到的最好的一個結果。

海域面積很大，還沒有完全凍住，只是在表面逐步形成一層薄冰，驟降的氣溫和原本的熱氣相碰，形成一圈又一圈的白霧，看起來煞是好看。

鼻尖一涼，葉之曖舔了舔：“下雪了。”

“恩，我們回家。”紀梵輕聲說。

海灣星的居民都在有條不紊地往地下撤離，一群又一群人駐足在地下城入口，看著這片冰天雪地，沉默不語。

當溫度下降到零下五十度時，地面就已經完全適合人類生存了，甚至連機甲都會有影響。

一些人看見他們倆，遙遙向兩人揮手致敬。

葉之曖只好伸手出去回應，不一會胳膊就凍得老僵。

紀梵不得不往更高的地方飛，直到看不到地面的人。

“梵哥。”她突然叫他。

“恩？”

“你會自卑嗎？”

“不會。”

“生化人地位很低，而你看起來很像…”

“資源有限的情況下，生物會趨於本能開發自身資源，生化人將來會成為人類社會的主流，你不早就預料到這一點了嗎？”

“不愧是你。”葉之曖笑起來，“基因進化液的方向就是生化人。”

“人類太依賴機械了，當機械生命出現時，我們其實不應該欣喜，而是警惕，機械生命和人類生命本質是爭奪資源的關系。尤克早早看到了這一點，所以才會投奔神域，執行所謂的清洗任務。”紀梵冷漠道。

這時兩人已經進入地下城的範圍，紀梵將人放下，抖落掉兩翼冰雪，收起翅膀。

葉之曖與他相對而立，冰涼的手指碰了碰紀梵的眼：“我很驚訝你會這麼想，有時我會覺得，尤克或許不算敵人，他只是想法太偏激了。但瑪拉文明肯定是，他們的存在，促使我們被迫走向了生物進化方向。”

紀梵突然伸手，將人抱進自己懷裡，狂化過後的他，軀幹變大，顯得葉之曖更加嬌小：“到此為止吧，你不需要再將全人類背負在身上，人類會進化還是退化，會遵循自然的規律發展，與你無關，你做的已經夠多了。”

葉之曖心中一暖，伸手回抱住他，鼻息間全是熟悉的冷香，讓人安心。

“我真的覺得很幸運，能夠穿越一億光年的時空，遇見你，愛上你，擁有你。”

紀梵垂眸看她，在葉之曖看不到的地方，紅色眸子正逐漸加深：“我也是。”

這是一個狹小逼仄的角落，自開戰以後，葉之曖已經多年沒感受到如此的安心了。

幸福是什麼呢？

不需要盛世，不需要富貴。

只求平和安穩，你一直在。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