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政聽他這麼說,心裡也有了些猜測,但還是問道:“可是何事?”
王子騰哈哈大笑:“我有一女,年方十六,正巧跟你這外甥年歲差不多,我看他文采斐然,儀表堂堂,頗為喜愛,有意把女兒許配給他,你看如何?”
沈宴輕輕嘆氣,眼睛一閉,心裡已經想著要怎麼拒絕了。
賈政卻思索著,他雖然不喜歡王夫人,覺得她頗為古板不懂情趣,但是對王子騰這個大舅哥還是頗為信服的,王子騰的女兒想必也不錯,何況他現在官位那麼高,鴻雁雖然剛中瞭解元,可到底還是一介白身,王子騰能現在把閨女許嫁,也是頗為看重他了。
只是,賈政到底不是沈宴的父親,所以也沒有大包大攬,只是看著沈宴,說道:“我瞧著這倒是一樁美滿的姻緣,只是,還得看林哥兒自己的意見了。”
沈宴見眾人都看向他,忙起身作揖,表情誠惶誠恐,“感謝王大人的看重,我一介白身,得王大人青眼,以貴府千金許嫁,本應該欣然接受,只是我如今身無長物,既無父母操持,又無事業安身,甚至連個落腳之處都沒有,還寄居在舅舅府上,實在不敢耽誤貴府小姐。”
“貴府的小姐既然是王大人的愛女,想必也是從小嬌養著長大的,如何能跟著我吃苦受累,寄人籬下呢?便是她自己願意,我也不敢誤了佳人,還請王大人為小姐另擇佳婿罷!”
王子騰看著沈宴的目光若有所思,似乎在看他是真心拒絕還是假意推辭,便沉吟不語。
倒是賈璉,笑著站了起來,拍了拍沈宴的肩膀,道:“傻小子,要不說你有福氣呢,伯父是看你有出息,所以把府上的表妹許配給你,你若是願意,可以先答應下來,待往後,你金榜題名,在京城站穩腳跟了,再來迎娶表妹也不遲的嘛。”
沈宴狀似驚訝,但思索了片刻,還是皺眉拒絕道:“不妥不妥,我若是之後考不中,豈不是有負王大人所託?”
賈政忙笑道:“依照你這不驕不躁的性子,便是今年沒中,再過三年想必也是沒問題的,不用太過擔心。”
賈璉也笑著聲援,“表妹今年才十六,再過三年也才十九而已,等得起你的。”
沈宴皺眉道:“我看還是不妥,我若是三年後都沒中那怎麼辦?便是我中了,我也沒有經營的才能,怕是拿不出迎娶王姑娘的聘禮呢?便是王大人不介意,我也不好意思要王姑娘陪著我吃糠咽菜的,這不是埋汰了王大人的千金嘛。”
王子騰這下確定沈宴是真的拒絕而不是客套了,便也不喝茶了,笑道:“我知道你是心有擔憂,擔憂我閨女是不是有什麼問題,你也先別忙著拒絕,我安排你們見見,等你見過了,若是實在看不上,我也不勉強你。”
沈宴心想,這也成,萬一待會王子騰的女兒沒看上他,那就不用他自己堅持了,所以他也就預設了王子騰的說法。
王子騰見狀,伸手拍了拍,沒多久,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穿著天青色的並蒂蓮紋百褶裙,罩著一件同色系的金邊琵琶對襟小襖,頭上帶著一對金海棠花蝴蝶步搖,脖子上帶著一個玉質的項圈,雙手捧著一個茶盤,後面領著幾個丫鬟,每個丫鬟也各捧著一個茶盤,低著頭進來給屋中的人換了茶盞。
換好之後,其他丫鬟都出去了,只有領頭的少女停了下來,俏生生的站在了王子騰的身邊。
王子騰給她是使了個眼色,她立刻上前給賈政,賈璉和薛蟠問好,只有看到沈宴的時候才停下來,沈宴這時候也看清楚了她的長相,卻見她雖然沒有黛玉那樣貌若西施的傾城容色,卻也有一種小家碧玉的清秀之色,柳葉彎眉,杏眼瓊鼻,臉頰上幾顆小雀斑,長的還算一般。
這姑娘看到沈宴的時候卻似乎呆住了,可能沒想到自家父親給他介紹的哥兒居然外貌如此出眾,不由得稍稍呆住,隨即似乎也發現對方在看自己,頓時臉色緋紅,心跳如擂鼓,很是嬌羞。
沈宴看著這姑娘的神態,就知道事情大條了,看樣子這姑娘肯定不會拒絕他。
王子騰卻沒有給那姑娘介紹的意思,便示意那姑娘下去了,這才看向沈宴,微微笑道:“方才是我的三女兒,你瞧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