喉結滾動,莫離眼神暗了暗,低下頭用下巴壓彎小貓的耳朵:
“我要怎麼確認?”
那是一個已經死亡的世界,裡面的人也全部死去。
時間世界上最公平的存在,沒有人能夠扭轉,他永遠不可能回到過去。
“你不是有個道具嗎?”
——是的。
莫離愣了一下,旋即想起他隨身空間還躺著兩個道具,一個是刀,另一個是複寫影片。
他有三分鐘的時間。
在他親身經歷的過往中,鏡頭以一種上帝視角展開。
昏黃的蠟燭光照出女人柔和的五官,她趴在桌子上小憩,桌面上是一本攤開的日記。
微風從落地窗外吹進來,火光與影子搖曳,泛黃的日記本上,時間隨著翻動的書頁向前,發出嘩嘩的響聲。
李知子緩緩睜開眼睛,起身關掉了窗戶,然後回到桌前,面露溫柔之色。
她翻動紙張,停在一個遙遠的、十幾年前的時間。
彼時,她兒子剛剛在學校打瞎老師一隻眼,不聽管教離家出走,隨後又是丈夫殉職的訊息。
她前往那片混亂的戰區,枯焦的大地與樹林的殘骸散發著令人作嘔的味道,猙獰可怖。
她想過要死在這個埋葬的丈夫的地方,但命運何其仁慈,奪走她的一切後,又送給她一個小小的孩子。
滿身髒汙、充滿警惕、又笨拙地推給她半塊硬邦邦的麵包。
李知子帶他回了家。
她在那本丈夫留下的日記本裡寫下一個日期,莫離清楚地記得,這一天,李知子帶他離開了那片人間地獄。
日記裡寫:
我撿到了一個孩子。
他問我為什麼要救他,但其實,真正的故事是:
那天我撿到了你,你救了我。
泛黃的紙張上撫過粗糙的指腹,溫柔而眷戀。
錄影帶的畫面寸寸破碎,溶於那片永恆的迷霧,莫離低下頭,把臉埋進小貓雪白的毛發裡。
而他終於再次地、從同一個人身上得到救贖。
這些年的痛苦和折磨並非毫無意義,他還是得到了最好的獎勵,得到了他想到死,都沒有勇氣去尋求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