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太聰明，但我喜歡不聰明的人……”

不聰明的人馴服起來的過程雖然沒有什麼挑戰性，可拿捏省時省力。要是人人都是硬骨頭，柳月塵反倒要頭痛起來了。

可即便他嘴上這麼說，話語裡的輕佻，眼角眉梢肆無忌憚表現出來的輕蔑可不是那麼一回事情。

知道柳月塵手段的洛懷泉隱忍地蜷縮起手指，眼裡的癲狂生生褪去了一大半。

柳月塵將一切都看在眼裡，滿意於對方的乖順又十分可惜對方的愚蠢。

他輕聲嘆息道：“看在你這麼乖的份上，我再送你一個獎勵吧……”

“不不不不，”洛懷泉咬著嘴唇不住地搖頭。他能短暫壓下心頭的恐懼，卻壓不下眼底的偏執。

“我不要其他的獎勵，殺了洛淮疏，殺了他求你……我只要他死！”

“唉，真的不再考慮考慮換一個要求嗎？”

柳月塵帶著憐憫和可惜地再次勸解，可惜就是走過場一樣的敷衍，並不真正的走心。

全部心神都在沉默注視他們的洛淮疏身上，洛懷泉的眼裡只有願望即將達成的快意，並沒有察覺到任何的異常。

他幹淨果斷地拒絕，“不，我只有這一個要求。”

柳月塵託舉洛懷泉的手掌漸漸松開，接著狀似撫摸般，用手背順著對方的脖子忽遠忽近地碰觸著，“好吧……”

在手底下的人類蒼白的面容，染上曖昧的紅色，一時間竟然妍麗非常。

近距離觀賞到這一幕景觀的人，完全沒有一點觸動。他的眼神，和看路邊的石頭雜草完全沒有兩樣，只專注地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某一時刻，柳月塵終於找到了最適合的地方，他抿緊的嘴唇緩緩勾起了一個張揚的弧度。

不等洛懷泉露出疑惑的表情，他的耳邊傳來一聲低笑，緊接著一個巨大的力道鉗住了他的脖頸！

臉上帶著羞澀的人類，臉色唰地一下蒼白如紙。他難以置信地睜大寫滿了恐懼的眼睛，嘴裡艱難地吐出一些意味不明的音節。

洛懷泉終於看清楚了扼住他咽喉的人，眼底真正的模樣。

所有的情緒在那雙黑灰色的眼裡消失，那一刻它的主人真實展示了自己的非人特點。

“啊啊，呃，啊放……”

“不行哦，”毫不留情加大力度的柳月塵淡淡地開口：“你已經用掉了我給你最後的機會。”

此刻，洛懷泉才清楚明白了對方那個其實稍顯突兀的問題，真正的用意是什麼。也清楚了在困境中注視他的兩人，沒有表現出恐懼和驚慌的原因。

在意識因窒息消逝的那一剎那，他依舊懷有惡意地揣測洛淮疏和臨渚。

猜測到他先死又怎樣，沒關系的，他會在底下等著他們的團聚……沒關系的，很快他們就能見面了……

柳月塵隨意丟掉手中癱軟成一團的人，優雅地抽出手帕慢悠悠地擦拭著每一個角落。

“沒有絲毫的震驚，你，不，你們似乎並不意外？”

“和一隻湮冥獸講人性，我們並不認為能夠講得通。”

洛淮疏鎮定如初地回答，而他的想法也一如他話語中所說的那樣。

一個披著人皮的獸，且他們才剛剛見證他如何惡劣地玩弄一個，投誠向他們群體的人類。

如果柳月塵是人，他和臨渚或許會有些許的震驚，但是對待一個隨心所欲的野獸，那麼一切都是順理成章。

“哈哈哈哈哈，獸，哈哈哈哈哈……”

被指出不是人的柳月塵笑得前俯後仰，他開心地拍著雙手，而後抬手輕輕擦拭掉笑出來的眼淚。

“說得好！”

“我頭一次遇見你這樣的人類，”柳月塵緩緩站直身體，語氣帶喟嘆，“只是，你們知道的太晚了……”

洛淮疏輕笑一聲：“可能，並不太晚。”

忽然察覺不對勁的柳月塵皺起眉頭，伸手抓向這個從始至終都沒産生過死亡恐懼的人類。

他的手指觸碰到對方時，眼前所看到的一切彷彿風吹過沙子，全都潰散開來。

柳月塵瞬間陰沉下臉，“呵，真是熟悉的討厭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