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夢的最後一幕。

她看到“褚微月”把車停在機場，手裡捧著一束嬌豔的鮮花四處搜尋，終於找到自己期盼了兩年的那道身影，笑著跑了過去。

江以秋轉身，綻開最燦爛的微笑將她攬進懷裡。她聽到她湊在她耳邊低聲道：“真好，還能再見到你。”

“我好想你。”

她以為那是一次分別兩年的重逢，從未想過中間隔了那麼那麼久，跨越無數次生死。

……

褚微月昏昏沉沉，跟著江以秋做了很長很長的一個夢。

夢裡的陪著她一次又一次重來，一次又一次眼睜睜看著自己死去。

在現實裡只是幾個小時的時間，在夢裡卻過了好幾輩子。

夢境突然結束，褚微月的意識漸漸回籠，幽幽睜眼。

她第一時間看向身邊的人，難怪夢境突然結束，原來是江以秋醒了。

江以秋揉著眼睛坐起身，還在半夢半醒之間，扭頭看向她，神色間還帶著睏意：“月月，你也醒……”

話還沒說完，褚微月猛地將她摟入懷中。她抱得太緊太用力，江以秋還沒說完的話被打斷，下意識回抱住對方：“怎麼了？做噩夢了嗎？”

褚微月開口，半張臉埋在她肩頭，說話聲音悶悶的：“我都知道了。”

江以秋身子一僵，生出某些預感，但她又不敢相信，畢竟那些事是她心底最深的秘密，褚微月怎麼可能知道。

她問：“知道什麼？”

“所有的事。”褚微月說著，在夢裡經歷的一切，那些點滴記憶又一幕一幕浮現在她眼前，“每一世，我全都知道了。”

語氣不自覺哽咽：“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居然經歷了那麼多，不知道你為了救我做了那麼多的事。”

話語的力量在此刻顯得如此蒼白，就算她說一萬聲“對不起”“謝謝你”，也不能對江以秋有任何彌補。

她能做的好像只有幫她好好休養身體，讓她不必再為了自己的生死、自己的未來而費盡心思。

她們要好好生活。

如果說今天清晨跟蒲桃聊完，讓褚微月說出某些話，她還會有所遲疑，會有些不好意，此刻她只恨自己沒能再早一點看出她對江以秋的心意，早一點跟她在一起。

褚微月開口，語氣鄭重再沒有任何遲疑：“昨天你問我願不願意，我說今天告訴你。現在我可以回答你了，但我不想回答了。”

江以秋心神一震，眼中閃過惶恐和迷茫，不明白為什麼她知道了一切反而……要拒絕她？

好在接著她便聽到褚微月開口：“過去那麼多次，每次都是你在努力，每次都是你主動。我太笨，居然一點都沒察覺，更沒有給你回應。過去的九十九步都是你邁出的，剩下的最後一步，我想主動一回。”

說著她再次開口，語氣是從未有過的鄭重：“江以秋，我喜歡你。超過對所有人的喜歡，不是朋友之間的喜歡，而是對心上人的喜歡。你願意跟我在一起嗎？”

江以秋眼中閃著淚花，從小到大她都是最堅強的那個，哪怕父母從不關心她，離她而去，哪怕吃過再多苦受再多累，她從不輕易落淚。可最近這段時間，她掉眼淚的頻率有些高。

她注視著褚微月，用眼睛細細描摹對方臉上的每一處細節。眼裡還含著淚，卻綻開最燦爛的笑容：“我願意，一直都願意。”

一邊說著，她主動傾身，吻上了褚微月的嘴唇。

褚微月還沒回過神來，直愣愣睜著眼瞅她。江以秋心裡好笑，在她耳邊輕聲說道：“知不知道，接吻的時候要閉眼。”

褚微月回過神來，乖乖閉上雙眼。輕扶住對方的背，唇齒交纏不斷加深。

她們第一個真正意義上的親吻。

這次的吻不同於之前，不再有任何藉口，也不需要用友誼的外衣遮掩，只有對彼此最濃烈的愛意。

江以秋闔眼，一滴淚珠順著眼角輕輕滑落。

冬天過去，已經過了山茶花開放的季節。

可臥室床頭，擺在最顯眼位置的那朵永生山茶花，正悄然盛開，露出最嬌豔的蕊。

這一世，她想要擁抱的月亮，終於奔她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