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是她真動手了,你怎麼辦啊?”
祝星亦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回道:“把我打死好了唄。”
“對不起啊。”餘若聲音裡滿是歉意,頭也低了下去,“是我害了你,我知道我是個麻煩,所以我才不跟劇組的所有人交流。但我不知道你會救我,你如果不救我的話,也許你不會……”
“救都救了,你還說這些話幹什麼?你要是想說這些話,當我救了你之後你就能跟我說了,而不是等到現在才跟我說。”祝星亦想到這事就來氣。
當時她幫了餘若,以為這餘若怎麼說都得跟她說兩句話了吧,這樣拍戲的時候還不至於那麼悶。
結果餘若說了句謝謝之後又不搭理她了,這叫什麼?這叫好心當作驢肝肺嗎?
之後祝星亦越想越氣,氣得幹吃了一碗大米飯。
餘若慌忙解釋:“那是因為我害怕我要是跟你走得近,那個尚小姐又針對你。我只是怕給你添麻煩,我進組之後本來就給大家添很多麻煩了。”
她說完便閉嘴了,等了會兒才說:“還有一個月就殺青了,無論怎樣,請你再繼續忍一個月。”
祝星亦瞪大眼睛。
不是吧?她以為餘若主動找自己說話是因為不打算不搭理她了,怎麼還要繼續再忍一個月?
“我憑什麼再忍一個月?我認真工作,我也不找你麻煩,你就這樣孤立我?”祝星亦實在忍無可忍,聲音提高了些,“你自己忍也就算了,你還要我忍嗎?本來工作就煩,我還要受工傷,進這個劇組真倒了八輩子血黴了。”
回想起進組前她還興高采烈地跟齊漫姝說她進組了很開心,不管這個劇組裡面有誰大牌,只要她飾演了自己喜歡的角色,無論怎樣她都很開心。
她想著,即便有人耍大牌,即便有人拽又怎麼樣呢?
這劇組簡直像個“瘋人院”,霸淩、孤立、騷擾,亂象叢生,一個正常的同事都找不著,拍戲更是狀況百出,一團糟。
祝星亦吸了一口煙,這煙她真的不會吸,她也不想再繼續裝了,嚯地起身吐出一團煙滿臉怒容道:“你想忍你就繼續忍吧,我可不伺候了,我並不想救不願意自救的人。”
說罷,她抬腿就走。
長椅上的餘若站起來喊道:“可是我除了忍還能做什麼?我被尚小姐針對,這是沒有辦法的事,我用什麼都證明不了自己,我是房錦桐的藝人,她給我什麼我就要演什麼,我沒有選擇的權力。進組後我遭遇什麼她也不會幫助我,我只要拿到片酬給她掙錢就好了。”
餘若往前走了幾步,看著祝星亦的背影,眼眶泛紅,聲音帶著幾分哽咽:“只要屈居人下,就只能任人擺布。依靠誰就要聽誰的話,給誰掙錢就要被誰隨意安排,哪怕我能演很多很多一番,我也只是房錦桐的員工,我也只是她的狗。”
“做狗就不能挑狗食,做狗就不能讓主人不開心。我能怎麼辦,我又不像你們,你們有背景有條件,你們有人捧有人護,可以在劇組撒潑,我只是來劇組打工的。”餘若說著,聲音提高了不少,“還讓我不要忍,你說的怪好聽,我除了忍我還能做什麼?你們過得那麼舒坦,都是大小姐大少爺,當然不會站在我的角度上為我考慮。”
祝星亦腳步一頓,猛地轉身,氣得渾身發抖,手指緊攥著香煙,冷哼一聲:“餘若啊餘若,你可真是厲害啊。從出道到現在,你演的哪一個不是一番?電影資源更是好到沒邊兒,有房錦桐在,你們身為她的員工,絕對不會演什麼鑲邊配角。你們從別人手裡搶走角色的時候,怎麼不說當她的狗可憐了?”
餘若被這話噎得滿臉通紅,張了張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怎麼不吭聲了?”祝星亦逼近餘若,兩人站在黑暗中,只有煙頭那點微弱光亮閃爍,“自己吃肉的時候,忘了自個兒是狗,捱打了,就想起自己汪汪叫委屈了?”
身為既得利益者,受益的時候只會沉默,受傷的時候被救助,還要再嘲諷別人一句。
憑什麼?
“我有人捧有人護,那也是我自己爭過來的。你的主人為你爭為你搶,你低頭吃她給你奪回來的狗食,你要是被別的狗打,那也是活該。”祝星亦瞪她一眼,轉身快速離開這個糟心的地方。
從昏暗的角落邁向公園那條明亮的小徑,走著走著,她猛地吸了口煙,辛辣的煙霧從鼻孔噴出。
呵,這下倒學會抽煙了。
祝星亦接連幾天在劇組冷臉。
她現在對這個劇組完全死心了,只當自己眼瞎了進來,左一個不好,右一個不好,除了自己,整個劇組的人都是神經病。
收工後她便急急忙忙回去,堅決不在劇組多待一秒。
晦氣,太晦氣了。
每天早上去片場就看到尚一萍在發飆,李秀恩賠著笑臉安撫尚一萍;陸仁嘉吊兒郎當過來騷擾她,她東西掉到餘若面前餘若都不幫忙撿,直接選擇性無視,徐思潔嘰嘰喳喳講八卦,絲毫不管她到底想不想聽,……
這都是過的什麼日子,她幾乎每天都在受工傷。
累了,毀滅吧。
“星亦,明兒就是除夕了,我買了對聯,明早早起貼對聯吧。”酒店裡,白瀾把剛取的快遞拆開,“劇組那邊說會一起跨年,我帶著毯子和衣服過去,晚上冷,多穿點兒。”
“都行。”祝星亦疲憊地趴在沙發上。
還有半個月就拍完了,她安慰自己,堅持就是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