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想你。”她抱著北望的腰,這些天的思念好像過了很長時間,長到她居然有一種這輩子再也無法見到北望的錯覺。
“嗯,這幾天一直在練習,明天就給你解毒。”
明輝松開環抱她的雙手,稍稍往後退了一步,說:“姐姐看起來很累,今晚要休息嗎?”
“沒事,只是有一點緊張。”
說都是緊張也不盡然,北望回想起自己第一次主刀時,也在無人處靜靜待了很久。
“你相信我嗎?”她忽然開口問到。
而這個問題,明輝甚至沒有猶豫就給出了答案。
“當然,我永遠相信你。”
話一說出口,兩人皆是沉默了一瞬,北望沒想到只認識這麼點時間,明輝就能完全信任自己,而為了不辜負這份信任,明日的治療她必須成功。
明輝咬了咬唇,那句話似乎沒有經過她的大腦,像是本能一樣脫口而出。
這太奇怪了,如果只是一個毫無關系的醫者她這麼說也無妨,可她是北望啊,給她帶來無盡苦難的北望啊。
“我還有一些東西要準備的,明日大師姐會帶你去桑胡泉邊,我在那邊等你。”
北望說完又要離開,這一次,明輝沒有做任何多餘的挽留,再一次的看著她消失在自己的視線。
明輝的目光開始變得冰冷,她看向這個屋內的一切,明明前後毫無變化,但就是讓她心煩無比,心中生出了破壞的念頭。
離她半步遠的桌前立著一面銅鏡,分明的映出了她此刻糟糕的模樣。
而今晚註定沒有一個好夢。
……
北望左手拿著的是一把精巧別致的匕首,刃口鋒利,輕輕碰一下就能見血。
她粗暴的扯著明輝被禁錮的手腕,刀尖一轉即劃出了一道血痕,鮮血滴滴點點的落在下方的琉璃容器中,周圍安靜的可怕,只有血液滴落的聲音,血腥的氣味在這不通風的地方久久揮散不去。
明輝已經忘記這是北望把她關起來的多少天了,不過如果她想知道也可以,她可以數一數手臂上有多少道傷痕。
“今日的血已採,明日此刻我依舊會來。”北望收起那一小瓶血,並不打算對這些傷口做任何處理。
明明是個治病救人的醫修,卻把她囚禁在這裡,日夜折磨。
“外面人知道北望尊長是這麼救人的嗎!”明輝不知從哪爆發的力氣,掙得鐵鏈嘩嘩作響。
北望冷冷的覷了她一眼,毫不留情的說道:“這就是你的命。”
……
又做噩夢了,北望最後的那句話猶如針尖一般紮在明輝的大腦深處。她痛苦的用雙手緊緊捂住自己的耳朵,本想隔絕那句話,但那話也猶如被關在了裡面,不停的敲打著她的前額。
她在床上縮成一團,覺得喉間像是被叉住一樣憋悶,暴躁的扯開衣領後,又覺得胸口被綁住一樣喘不過氣。眼眶傳來滾燙的溫度,像一隻落在陷阱裡的猛獸,用盡全身力氣做完這些無意義的掙紮後,只能……認命。
“這就是我的命。”明輝喃喃自語,重複著夢裡聽到的無比清晰的一句話。
北望,都是北望的錯。
“明輝,在嗎,我是瑩無塵。”瑩無塵敲門的聲音闖入了明輝的耳中,暫時讓她將這噩夢放下。
一如前幾日,瑩無塵給她帶了早點,在北望不在的時候照顧她的起居。
“我和你的北望姐姐已經將全部細節都盤了一遍,今日應該會很順利,你也不要有太多顧慮,這裡是千傾宗,總能有辦法的。”
瑩無塵來給她做術前開導,明輝也都一一應下,然後還是問到了那個人身上。
“北望去找師尊了,別擔心。”
時間很快就到了定下的未時一刻,按照之前的步驟,明輝應該事先服下削弱感官的藥物,可由於她年紀尚小,藥劑用量是老劉的一半。
“下到泉底時,可能會很痛,堅持不下去,就告訴我。不要硬撐。”北望在給她做最後的叮囑,望著腳下充滿寒氣的桑胡泉,頭一次她生出了退縮的念頭。
明輝拉了拉她的衣角,說:“姐姐,我會聽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