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華禦的帳篷裡，幾位同門正在討論，餘永也坐在一旁，愁眉不展。

“師兄，我來了，有什麼我能幫忙的嗎。”十八來得很快，不敢耽誤一點。

“嗯，確實有一個情況要和你們說一下。等會你幫忙向其他人轉達一下。”

鉛華禦果然在那幾本醫書中找到了思路，已經在配置藥方了，只是藥方中涉及到的藥材他們不夠應付這裡這麼多病人。

“按照我的想法，先配置了一副藥，給病人服下後，症狀有減輕的趨勢。”

“這不是好事嗎。”十八一聽這疫病有救了，連拍了兩下手都抑制不住興奮。

“只是我們現在藥物比較緊缺，雖然我對藥方做了調整，但還有一味藥材目前缺口很大。”

“是麒珠。”一個同門接到。

“麒珠？”十八皺了皺眉，繼續說，“麒珠不算什麼名貴藥材啊，尋常的藥鋪裡都有。”

“就是因為不是稀缺藥材，所以才缺。”

麒珠草是治療風寒的常見藥材，幾乎人人都知。在疫病還未發展起來時，麒珠的確沒有什麼特殊的。但隨著感染人數的增多，麒珠便被哄搶一空，並且在鉛華禦等人還沒有尋到有效的藥方時，就先用的麒珠來壓制這病。

“師尊準備的清單，大多是一些尋陽難找的珍貴藥材，和一些冬日裡需要的棉被炭火，像麒珠這樣的普通藥材並沒有準備太多。面對青蓮縣這個體量的病人來說，差很多。”

餘永說：“尋陽天氣寒冷，並不適麒珠草這樣的藥材生長，所以我們這裡的很多藥也都是從外面買的。”

“為今之計，看看能不能從幾個周邊的地方調了。”鉛華禦轉頭又問起餘永，“青蓮縣的財政是否負擔的起？”

話是這麼問，但在座的幾位都知，青蓮縣的財政狀況已經是入不敷出了，更不可能支撐得起這麼龐大的購買量。

餘永也如實告知：“別說青蓮縣了，就算是尋陽舉一地之力，要購買目前所需的麒珠草，也買不起。”

朝廷的撥款不到位，現在是沒錢也沒人。

“我這邊把所有能調動的麒珠先給重症病人用，疫病現在有了治療之法，對青蓮的警戒也可寬鬆些，必要時，餘大人，我們需要你出面協調。”

餘永應答：“好，如果需要我，我必盡全力。”

北望告別二人後，做起了在醫院重複過無數次的事情——查房。

重症病房的都是有鉛華禦直接負責的，北望則是去了幾個症狀較輕的帳篷，在沒有有效藥方的情況下，北望能做的也只是盡可能的拖著，不讓病毒侵蝕得太快。

北望正查著房呢，一名餘永手底下的人急急忙忙跑過來，抓著她的手不放。

“尊長，您快去前面看看，又送來一個人。”

不等他說完，北望快速閃身，移動到前面接收病人的地方。隔著警戒線，她遠遠的就看清了那人，原本輕快的腳步在此時變得千斤重，所有思緒在一剎那間停止，消失，連同周圍的嘈雜都安靜了下來。

“尊長？尊長？”

北望深深撥出了一口氣，上前兩步，揭開那人的面罩，緊接著有條不紊的診脈，登記，安排帳篷……

等這一切都做完後，北望坐在病床的一側，再一次抓起那人的手，注入一絲靈力。

如此鬱結的脈象，除了明輝還能有誰。除此之外，脈象中很明顯的診出了此次疫病的跡象。

北望已經摸過很多次了，卻仍不死心的再診一遍。

就像現在，靈力進入筋脈後遇到重重阻礙，再然後遇到一堵極為灼熱的“牆”，透過有阻塞之感。

這是出現在所有病人身上的脈象，再診一遍的結果依舊不變。

明輝身染疫病。

北望覺得自己的心又碎了一遍，她已經做好準備了，自從答應明輝去監察司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接下來每一個接診的病人是明輝的可能。

她關注每一個進來的病人，可都不是明輝。

北望不敢有任何慶幸，她的憂慮一天比一天增多，因為她見不到明輝。她不知道她是否安全，除了疫病，這裡仍有許多危險。

在疫病沒有完全治好的時候，在明輝不在北望身邊的時候，這把刀就會一直懸在北望的頭頂，然後在一個不經意的時刻，落下。

“我總說你太黏我，現在看來，我也不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