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賜教談不上。”蕩雲雪給她倒了杯茶,慢悠悠的開口,“明輝乃是人魔雙血脈,她並未修魔,壽命大大受限,和普通凡人無異,雖然這套裝置能讓她壽命大於凡人,但終究和你我不能比。”
“說句不好聽的,過了今天誰知道有沒有明天,所以很多事情,我倒覺得隨她心意便可。”
蕩雲雪的話然北望有了片刻的沉默,在此之前,北望有過心理準備,明輝的生命註定不會太長,可孩子在她身邊,她總希望她能成長得更好,有些時候會以更高的標準來要求她。
可就如蕩雲雪長老所言,依賴她並不算什麼非改不可的壞毛病,為何不能縱容呢。
她反正是不會厭棄明輝的,讓她依賴一輩子又有什麼不可以呢。
“我唯一的徒弟被你弄去閉關了,所以說教的話難免多了些,你不必在意。”
“怎麼會,能和長老交談是我之幸。”
蕩雲雪瞟了一眼她,半開玩笑的說:“哪有徒弟會喜歡師傅的說教呢。”
如她所言,蕩雲雪真是因為鸞弦閉關,很多話無人訴說,加之北望來此處勤了些,她與鸞弦年紀相仿,修為相仿,所以很多時候蕩雲雪便會以師尊的口吻與她相談。
一晃十年過去了,明輝從原來的瘦弱小女孩已然長成明眸皓齒的少女,她穿著外門弟子統一的外袍,和內門弟子的衣服差不多,只是衣領袖口處用的淺藍色條帶裝飾,便於區分。簡單的衣服勾勒出少女纖細的線條,長身玉立,轉身過來看見北望便露出了笑容。笑起來很好看,但北望聽和她一起上課的同門們說,她不常笑。
這不騙人嘛。
“今日的功課都做完了?”
“都已經學完了,姐姐。”
“你今年可以參加外門的考核了吧。”北望感慨,一晃都這麼久過去了,明輝也到了要“高考”的年紀了。
“嗯,我一定可以考進千傾宗,和姐姐站在一起。”
“倒也不必這麼大壓力,考不上就考不上,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情,這世上出路這麼多,又不是非得學醫。”
明輝在外門學習,北望時常關注她的功課。從成績單上也能知曉明輝學習十分刻苦,理論課常常第一名,甚至比很多內門弟子都要高出不少。唯一遺憾的是,礙於身體的限制,靈力儲存有限,不足以支撐其使用高階術法。連為她授課的長老都深感惋惜。
臨近大考,北望和明輝去雪珺峰的頻率又高了起來。如今,北望來這雪珺峰已經跟自己家沒什麼區別了。
“怎麼不見鸞弦。”
“鸞弦今日在月恆院坐診。”
北望點了點頭,此次來還是想請蕩雲雪長老給明輝看看,這經脈是否有問題。
“她跟我說,最近靈力常常有滯澀之感,後勁不足。”
蕩雲雪診了之後並未發現異常,給她開了兩副藥讓拿回去多泡泡。她說:“時間久了,一定是不如前些年好用了。而且本就是植物,難以承受過大的靈力。明輝能施展出這麼多的術法,已經出乎我的意料了。”
其實這麼些年,蕩雲雪也發現了新的能代替經脈的材料,只是一直沒有試驗過,她認為明輝現在體內的植物經脈已經和血肉融為一體,再行去除實在危險,另一方面明輝體內的魔氣已經逐漸平穩,再過個兩三年便可全消,不至於冒這個險。
“長老有所不知,明輝一直想進千傾宗。”
千傾宗是出了名的難考,就拿北望自己來說,她是一穿過來原身就已經考上了,考上了她也不敢鬆懈,和其他人一樣卷生卷死,可排名也只能算中等。
她的師妹,蕩雲雪唯一的徒弟鸞弦,十年前閉關,本以為幾個月就能出來了,沒想到這一閉關竟有七八年,近兩年才出來了。
一出來之後,修為不僅沒有受損,更是升到了元嬰期,一下就比她這個半吊子師姐高出了一個境界。
汗顏啊。
可見,千傾宗從不缺天資高又勤奮之人,像北望這樣的都排不上號。明輝經脈受損,雖然依靠蕩雲雪長老的那套裝置可以修煉,但註定無法走得太遠,進千傾宗未必是最好的出路。
“我倒覺得你這些年境界沒提要更遺憾一些。”
北望是玄海峰弟子,因為明輝的緣故,這十年來可以說是一份精力兩處使,如果完全撲在玄海峰的課業上,說不定現在也能往上升一個境界了。
北望回頭看去,確定明輝不在屋內,才說:“長老這話可千萬別讓明輝聽了去,不然她又要多想了。”
蕩雲雪點了點頭,有些意味深長的看著北望。
“過幾日我要去劍武會,我想把明輝帶上,她現在的情況可以嗎?”
“她的身體沒什麼事,注意別一次使用太多靈力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