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莘和謝衍止親密地依偎在一起，低聲：“我來會更好。”

她的哥哥，吃了很多苦。

秦釋說要跟他們一起離開，他幫忙扶著謝衍止，帶上了槍支武器，還有可以刷開關卡禁制的身份卡，在門口就碰到林和書，即使對方對司令閣下算忠心，秦釋還是第一時間掏槍。

但對方看到他和昏迷的司令閣下，好像明白了什麼，臉色一變，主動引開了來巡邏的隊伍，直到黎莘從房間裡出來。

她說要把那些舊了的東西都扔了，最後還是帶上了。

林和書難以置信：“您還在這裡？”

廢墟基地到處傳聞著這位頂級汙染物——傳聞黎莘小姐雖然是汙染物但是能力強大，是唯一一個成為汙染物還保持人類記憶和個性，而且不會汙染其他人類的汙染物，所以現在廢墟基地瘋了一樣地吵架，雙方都想找到她。

激進派認為這是人類進化的方式，保守派認為她可能是汙染物之首，可以控制汙染物。

總之，他們都想控制她。

但是林和書見過司令閣下對待黎莘小姐的樣子，他明白司令閣下是絕對不會讓黎莘小姐被廢墟基地操控的，而且，她發現了她一直嚮往的人類基地原來也是這個樣子，也未必想留在這裡。

可她居然回來了。

黎莘現在不想和任何人說話，她只從另一邊扶住謝衍止的肩膀，和秦釋低聲說：“我們快走。”

林和書現在才大概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怔怔一會兒，咬牙開口：“我知道哪裡可以繞開追兵出去。”

其實謝衍止根本不太可能有什麼危險，末世之中個人的作用再次巨大化了，即使謝衍止犧牲，他的部隊也不大可能聽從其他人的命令，這不只是謝衍止一個人的功勞，是制度制定下的潛移默化。

可是，廢墟基地絕不會允許謝衍止離開。

就像顧玦離開反叛軍基地時，也只能用顧玦而非黎述的身份一樣，因為他們已經是一個符號了，而不是一個自由的個人。

在各種事物都被扭曲利用汙染化的末世中，林和書很難相信自己會看到，還有一個人成為司令閣下還有反叛軍首領的錨點，即使他們去了再遠也能把他們帶回來。

他也應該是高興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看到車上面色蒼白，緊緊閉著眼還在蹙眉冒冷汗的司令閣下，只感到異常難過。

其實他們根本不是在逃亡。

末世之上沒有永遠安穩的土地。

林和書只是覺得，早該這樣，他們一開始就是這樣。當司令閣下帶著黎莘小姐進入到這裡時，他只是希望她有一個幹淨的居所，一個安靜的家。

後來這個願望變成她能夠上學，能夠和其他同齡人交朋友。

再後來這個願望變成她能夠幸福。她能夠結婚。

其實最開始不過是一輛載著兩個少年的廢棄皮卡而已，只有他們兩個緊緊依偎，現在也是一樣。

半路上，謝衍止醒了，眼睛半睜著，掌心被汗水濡濕，他啞聲問黎莘：“我們這是去哪裡。”

黎莘也啞著嗓子回答：“我也不知道。哥哥，你喜歡哪裡？”

謝衍止沒有回答。他應該是喉嚨太痛了，無法回複她的話了，否則，他總是會和她說話的。

黎莘掉下眼淚，小聲發誓說：“我再也不要來人類基地了。”

她發毒誓：“再把我埋進土裡，我也……”

一隻手輕輕地捂住她胡說八道的嘴，謝衍止無奈且沒有力氣地輕輕笑了笑，他想了想，用最後一點力氣說：“你想去哪裡，我們就去哪裡。”

他似乎睜不開眼睛了，聲音慢慢低下去：“你不要再叫我謝衍止了，重新給我起一個名字。”

重新給我一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