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嶼卻是淡淡笑了一聲,好像很認同阿義這狂妄似的:“咒他可以,咒你自己就算了吧。”
說完,他看了黎霧一眼,稍放開了她。
她身上那外套是她自己的,口袋突然沉甸甸的,猜到是他把手機給了她。
薄嶼半蹲在地上,問阿義:“有沒有什麼漂亮的寶貝,拿出來給我們玩玩兒?”
“你們慶祝七夕?”
“不行麼。”
“行啊,行啊。”阿義於是把那隻箱子裡的什麼仙女棒、小蜜蜂呲花,一股腦的都拿了出來。
阿義不覺又有些傷感:“哎!這是我媽今年過年說要來看我,我爸特意為了除夕夜買的,想著一起放……結果,我媽年夜飯沒吃就走了。”
“丟下你的就別想了。”薄嶼用個金箍棒模樣的呲花,不輕不重敲了下他腦袋,不鹹不淡道。
“你在安慰我啊?”
“別多想。”
一簇絢爛火光。
忽然,從黎霧的眼前滑過。
她正摸著外套他手機的輪廓發愣,手腕兒就被他牽了過去。
薄嶼拿著一根點燃的仙女棒,燈光與星光的璀璨之下,明晃晃瞧見,他眼底好像也染上了這般燦爛。
“這個潮了一大半了,”他的嘴角淡淡地勾著,長眸疏懶,“我們得抓緊放掉了。”
她點點頭,“嗯!”
焰火在夜空綻開,撲簌簌的火花躍入風中,如星辰流散。
有那麼幾個須臾之間,她的目光掠過他的手,會恍惚那一枚尾戒還在他的手指。
薄嶼見她有什麼心事似的,“不好玩嗎。”
“……沒呀。”黎霧搖搖頭。
她抬手,對他揮了揮。
光路描摹著此時此刻,他嘴角的那一點慵懶的笑容。
燒到了半路不動了,他於是垂眸,略略檢查一二,摘下了唇上的煙,為她再次點燃:“那就玩開心點。”
火光許久不滅,她突然有些患得患失。
他會不會,也會像是這一場煙花,突然在她眼前消失了似的。
發生在他們之間的這一切,還是太溫馨,也太過夢幻了。
太不真實,太讓她難忘了。
黎霧笑著:“就是我很好奇,原來你也會這麼幼稚啊……這麼大了,還喜歡玩兒這種?”
“小時候過年,我哥也帶我去放過,”薄嶼把煙咬回了唇邊,輕描淡寫道,“後來我們打的父母分開了,我們也分開了,然後就再沒有過了。”
來了深城這麼久,他第一次提到家人。
黎霧小聲問:“——那你現在,想他們嗎?”
“我可能的確幼稚,”薄嶼笑了聲,想到了那個從原淨莉車上離開的夜晚,他默默看著她,“你今天哭的時候,說起你想家了,我突然也有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