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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鐘樓怪談

自從成為偵探助手以來,碧藍為了蒐集情報,已經做過無數種必須要自貶身價、必須要狡辯說服自己、必須要無視良心的隱痛,才能下定決心執行的秘密活動。

就像寶可夢對戰一定會讓搭檔受傷,若不承認這點就不配當上訓練家一樣,若因愛惜羽毛而不願踏足灰色地帶,就不配當偵探。

竊聽、偷窺、偷拍、尾隨、非法入侵、非法取證……制止犯罪之前要先自己犯規、破解謎題之前要先破除戒律,維護法律之前要先無視法律,這些看上去二律背反的自欺欺人,才是偵探真正的必修課。

縱是如此,如今這種拿望遠鏡偷窺學前班小孩的行為,還是讓這位被大木博士鑑定為“膽大心細”的少女不由得自覺悲哀。

趴在鐘樓的窗臺上,此刻的代理偵探小姐正進行著純度為百分之百的潛入偷窺行為——

不止形蹤可疑地用望遠鏡瞄準學前班正在自由活動的幼童幼女,還用兜帽遮住大半面孔,把大量的醫用棉花團成耳塞狀,一邊一個地堵住自己的雙耳,和偏執跟蹤狂沒什麼兩樣,是個十足的可疑分子。

如果一年前的碧藍,看到自己現在的這副樣子,大概會立刻面無表情地掏出手機打電話報警吧。連親自出手對戰的興趣都不會有,心情應該類似於“和這種沒救的傢伙扯上關係就已經輸了”……

真不好意思呢,偵探事實上就是這樣一行無可救藥的職業,比起推理和看穿,偷窺和竊聽才是基本中的基本。

“呼!找到委託人小朋友了,坐在他旁邊的那個小女孩就是幸子嗎?”

一番搜尋之後,眼尖的碧藍髮現了自己的調查物件。

那是一個在同齡人中顯得外貌普通的幼女。過長的劉海遮住打扮面容,胸前掛著護身符一樣的掛墜,看上去似乎有些木訥。在一大群任性狂奔肆意嬉鬧的小孩之中,不知從哪裡找來一把小凳子,正呆呆地坐在操場角落裡想著心事。

委託人有點眼饞地看向玩耍的孩子,不過幾番猶豫之後,最終還是下定決心去陪小女孩。偶爾男孩會向這個疑似幸子的女生搭話幾句,這時女孩便也會正常地回幾句話,雖然碧藍看不見兩人具體的表情,不過從女孩變得挺拔的坐姿來看,大概她應該挺開心的。

在小委託人口中,幸子在班級裡的處境並不好,深受同學們的排擠。不過據碧藍短時間內的觀察,所謂的排擠現象並不嚴重,至少沒有發生故意的霸凌與挑釁現象,若是同學間的互不理睬也要被當成冷暴力,也未免反應過度了點。

當然了,在大人眼裡稀鬆平常的冷漠,對於孩子來說,可能就是不亞於天崩地裂的嚴重虐待。所謂的霸凌與否,終究還是要看當事者的直接感受,容不得外人加以置喙。

從這種意義上講,幸子由於被同班同學們視為說謊者,因此遭受到孩子們的集體排斥,這個事實確實存在。

在碧藍用望遠鏡觀察的這半小時裡,除了男孩之外,便再沒有第二個人主動跟幸子說話了。

也不知是不是時運不濟,在這段時間內,男孩所謂的神秘消失現象同樣也沒有出現,小女孩安安穩穩地坐在原地,完全看不出會消失不見的徵兆。

“說到底,小委託人根本就沒告訴我幸子在學校裡消失的頻率和持續時間啊。想要在這一個小時的自由活動時間裡目擊到神隱現象,看來還需要一些好運氣才行。”

碧藍揉了揉有些發酸的眼睛,心情鬱悶地重新看向操場。

嗯,小女孩還在原來的位置。

既沒有移動,也沒有失蹤。

依舊坐著發呆,依舊在和男孩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