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雕黃酒,入口得燙嘴才好,但千萬不能燒開了,否則走味兒。
燙酒不用大灶,廚房有個煤球爐子,平時燒開水的,這會兒酒壺往上一放就行。
前後五六分鐘,夏言把酒菜端上來,筷子雙手遞過去。
夏雲天笑罵道:“小兔崽子,你這是要用酒菜逼供嗎?”
夏言眨了眨眼:“最多也就是誘供,說不說您隨意。”
接下來父子倆推杯換盞,一壺滾燙的黃酒對半分了。
喝了酒吃了菜,老爺子看起來很滿意,然後頭扭到了窗外,看著月下的河面怔怔出神。
夏言不著急,雙手放在膝蓋上,低頭等著。
過了好一會兒,只聽對面老爺子幽幽嘆了口氣,輕聲說道:“你娘。”
夏言點點頭,等著老爺子繼續說下去。
前身的記憶,等於夏言的記憶。
可夏言對於母親的記憶,只有地球上自己三歲那年因病去世的母親。
她走的時候自己太小,其實也沒什麼印象,基本是後來聽父親說的。
而這個世界的母親,記憶是完全空白的,老爺子從小到大都沒提起過。
夏家也算家大業大,家丁奴僕不少。
前身小時候聽到過一些閒言碎語,說他是老爺子流連花叢的結果,一位青樓女子所生。
老爺子別看對兒子挺嚴厲,可對下人一向寬厚,極少動怒。
而傳這個話的家丁,被老爺子當著家裡所有人的面,用家法活活打死。
從此之後,夏家這位神秘的主母,就再也沒人敢提起了。
前身從小到大,也曾多次問起母親的事兒,老爺子避而不談。
到今天晚上,夏言已經二十四歲,老爺子總算肯開口了。
夏言說起來也算兩世為人,可兩輩子都沒娘。
這會兒聽到孃的訊息,他表面平靜,心裡其實五味雜陳。
“你娘不是世俗界中人。”夏雲天幽幽說道,“她是我眼裡是仙女,實際上,也相差不遠。”
十五天前的三江口,一輪新月掛天穹。
十五天過去,這會兒船艙之外,明月如盤。
夏元天看著天上的圓月,繼續說道:“她對我恩同再造,給了我兩樣東西。
一樣,是你這個兒子。
另一樣,就是一門鍛造秘法,以挽救我夏家當時搖搖欲墜的買賣營生。
她當年叮囑過我,此法不宜公開。
就算最後不得已要公開,也只能走御慶王朝的官方途徑,接受世俗政權的管理和約束。
若是我夏傢俬下公開,或者授予他人,那就是亂世之因。
所以到現在為止,這秘法只有我掌握,就連你都沒傳。”
夏言點了點頭,心中的疑惑算是解開了一半,然後問道:“那我娘後來去哪兒了?”
夏雲天臉上有些落寞,說道:“她是天上的仙女,自然是要回天上的。
之前我看你覺醒了劍種,還以為你應該繼承了你母親的修行天賦,欣喜若狂。
仙凡有別,她迴天上我沒辦法追過去,可你要是修行有成,最後能找到她,那也行。
她在天上到底過得怎麼樣了,你好歹能給我傳個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