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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之外,燕京南城有一家酒鋪,街對面就是刑部大牢。
這天下午,屠高遠終於出獄了。
這位人間財神爺在牢裡待了三天,陳文炳在對面酒鋪裡坐著,那是眼睜睜看著大小官員,幾乎快把刑部大牢的門檻踩平了。
頭一天是刑部,第二天是都察院,第三天是大理寺。
御慶王朝負責審理重大案件的三法司,這就跟過關似的,在屠高遠跟前都過了一遍。
進去的時候,這些官員都愁眉苦臉,出來的時候,個個喜笑顏開。
這事兒陳文炳看在眼裡,心情很複雜。
有屠高遠出手,自己的乾爹夏雲天應該沒事了,接下來的案件審理,也就是走個程式。
只是親眼目睹三法司墮落到這個程度,身為御慶朝的子民,陳文炳心裡其實並不好受。
本來他對修行已經死心了,想安安心心當一個廚子或者商人。
看完了這件事,他就慶幸自己懷裡揣著那三張黃紙。
果然是萬般皆下品,唯有修行高。
之前三天,陳文炳在酒鋪買酒是不喝的,只是買個座位。
到了今天,他覺得自己能喝幾杯了。
牢裡的事情基本已經解決了,晚上給夏言去一封信報個平安,之後自己在京城算是閒下來了。
回頭去南城找一套宅子租下來,學學夏言前幾年的作派,宅著好好修行,順便盯著夏老爺子這攤事情。
打定了主意,陳文炳叫了兩個下酒菜,打算喝一場。
他知道自己酒量,要是沒下酒菜墊著,喝不了多久。
等到下酒菜端上來,陳文炳剛喝了兩口酒,就覺得眼前一暗。
桌子對面,坐下來一個身材高大的人。
陳公子抬頭一看,見過,北崑崙。
李巨靈把腦袋上的竹笠摘下來,擱在了條凳上:“就你一個人喝啊?”
陳文炳扭頭招呼道:“店家,再加一罈酒,四個菜。”
李巨靈點點頭,似是對陳文炳的反應比較滿意,隨後壓低了聲音,問道:“陳文炳我問你,夏言和屠蘇,是怎麼好上的?”
陳文炳一聽,心裡就樂了。
沒想到這大名鼎鼎的北崑崙,還挺八卦。
陳公子一拍胸脯:“這事兒你算是問對人了。”
李巨靈沉聲問道:“怎麼?”
“就夏言那個榆木疙瘩,要不是我這個兄弟幫忙,他哪輩子能跟人好上啊?”陳文炳洋洋得意地說道,“我那是明裡暗裡,想盡了辦法撮合,這才讓這傢伙抱得美人歸。”
李巨靈盯著陳文炳,眼睛眯了眯,臉上的肌肉開始不住地顫抖。
陳文炳低頭喝了一口酒,沒注意李巨靈的表情,繼續說道:“不過實話實說,這事兒我雖然有心幫忙,可實際上也沒起多大作用,是屠蘇先動了心。常言道男追女隔層山,女追男隔層紙……”
李巨靈這會兒眼角直跳,打斷道:“你不要再說了!”
“這不是你問的嗎?”陳文炳莫名其妙。
李巨靈一陣語塞,然後抬手輕輕給了自己一個耳光,自言自語道:“我嘴欠,活該。”
聽到這兒,陳文炳畢竟還沒醉,已經明白了。
北崑崙南御劍嘛,當然這事兒不能細問。
正好店家抱著酒罈子過來,陳文炳伸手接過,給李巨靈倒了一碗酒,推了過去:“來來來,一醉解千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