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最近這一陣子,事情起了變化。
這傢伙好死不死,劍種居然變異了,之後的麻煩接踵而來。
身邊動不動就是一個先天境的娘們,害得顧展堂都藏不住了,只能跟這小子亮底牌,意思是你小子老實點兒。
萬沒想到,這傢伙還是個孝子,萬里救父,而自己一時大意,居然答應了。
於是,就跟東邊師兄撞買賣了,這上哪兒說理去?
眼下跟師兄還差著一個大境界,後天五重巔峰對上先天境,而自己這一身能耐還是師兄教的。
搞不好,自己今晚得死這兒,夏言你這王八蛋。
心裡埋怨歸埋怨,顧展堂手腳絲毫不亂,在密林中快速移動的同時又毫無聲息。
荊飛白劍斬大雕之後,就消失在了這片密林裡,這是邀戰。
刺客對決,戰力只是其次,關鍵是怎麼隱藏自己,並且找到對方。
此時夜幕沉沉,天上的月光灑在樹林裡,又被樹冠遮擋。
真正投下來的光亮,也就只能讓人不至於走道撞樹上。
靠眼睛去找,是不可能的,只能靠耳朵和鼻子。
師門傳承中,視覺、聽覺、嗅覺,各有秘法,看傳人天賦在哪兒。
這一輩的兩個傳人,荊飛白耳朵好,會“聽山識蹤”。
顧展堂鼻子靈,擅長“聞風辨位”。
師兄平日酗酒,身上一股酒味兒,按說是很容易聞到的。
可這會兒,顧展堂聞不到他。
這也沒辦法 ,自己能耐是師兄教的,自己擅長什麼他知道。
可是既然聞不到,他在哪個方向也就知道了。
排他法,往下風口摸過去,準沒錯。
而師兄耳力好,自己摸過去但凡發出一絲絲聲響,行蹤一旦暴露,那就完了。
正面對決,自己不是對手,只能偷襲。
所以就算往下風口摸,也不能直接過去,師兄就算聽不到也算得到,必須兜圈子。
可這樣一來,行程路徑就更長了,這個過程對顧展堂來說挺難熬的。
他全身緊繃,身上每一塊肌肉都盡在掌控,確保自己每一步,都輕輕落在了厚實而鬆軟的土壤上。
落腳處不能有石子,也不能有落葉,更不能有小樹枝之類的。
月色朦朧中,腳下的情況並不那麼清晰,而隨著雙方距離越來越近,顧展堂幾乎每一步都在冒險。
他心跳慢了下來,呼吸細密而又綿長,仔仔細細地分辨著湧入鼻腔的每一種味道。
終於,一股極淡的酒味,飄進了的鼻子。
酒不錯,十八年以上的女兒紅,是師兄平時喜歡喝的。
人左前方十米,樹上。
這個距離,自己可以出劍了。
顧展堂左手拇指以最輕的力度,將劍鞘的中長劍推出半寸,右手慢慢握住了劍柄。
他左腳輕輕抬起,往前跨了一步,腳下去找一個能充分發力的步樁。
這腳一旦踩實了,一蹬地就能出劍了。
可偏偏,就是這一腳出事了。
一個繩套驟然收緊,鎖住了顧展堂的腳脖子。
四周微微倒伏的樹木,馬上就立正了,帶動繩套一提溜,把顧展堂腦袋衝下,吊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