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夏言靠近,屠蘇收回瞭望向墓碑的目光,低頭說道:“哥,我有些害怕。”
夏言搖搖頭,說道:“不用怕。”
“可是秀劍宗……”屠蘇說到這裡,幽幽嘆了口氣。
“凡事都可以談嘛。”夏言說道,“談不攏就打,打不過就跑,跑不贏那才會死,中間還有好幾道流程呢。”
“你就這麼安慰人啊?”屠蘇扭頭瞪了夏言一眼。
“安慰你幹什麼?”夏言笑了笑,然後正色說道,“二妹,現在無論你有什麼想法,都是正常的,也是允許的。”
屠蘇微微一怔:“你知道我在想什麼?”
“嗯。”夏言點點頭,“你感到害怕了,以你的性子,如果沒有那種想法,是不會害怕的。”
“你覺得,我們有機會嗎?”屠蘇問道。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事在人為。”夏言搖搖頭,然後說道,“屠隊長,召集一下隊員們,我覺得咱們得開一個會,給咱們這位範副隊長招招魂。”
“好。”
……
墳墓前的供桌上,香已經燃盡。
夏言吹熄了蠟燭,拿起一個作為貢品的蘋果,在自己衣服上擦了擦,一口咬了下去。
果然是一兩銀子一斤的好東西,汁水四溢,清甜可口。
作為御慶國師,太虛觀的觀主,主持過太后葬禮的資深業內人士,周無極眼睛都看直了。
小道士指了指夏言,又看了看身邊正在擼袖子的姜苑,話到嘴邊又憋了回去。
夏言一手拿著蘋果啃,一手又從桌上拿了一個,塞進範必安的手裡:“供過了可以吃,甜著呢。”
範必安低頭看著手裡的果子,苦笑著搖搖頭:“夏首席,我現在吃不下。”
“吃不下也得吃。”夏言說道,“不然你哪來的力氣跟我們一起打比賽?”
“這比賽還要打嗎?”範必安抬頭說道,“於學姐劍術通神,卻依然落得如此下場,這修行界不去也罷。”
夏言笑了笑:“你這個念頭,不是現在才產生的,九年前目睹於貞自盡時,你應該就這麼想了,所以才一直壓著不破境,對嗎?”
範必安嘆息一聲:“確實如此,可是當年也是於學姐鼓勵我,讓我參加大論劍,所以我最近心裡一直很亂。
後來親眼目睹你們幾位的天賦,又看到於學姐再次殞命,我這才算徹底看清楚了。
我範必安即便到了修行界,也只是普通而已。
我應該沒有資格做我想做的事情,只能隨波逐流,變成讓我深惡痛絕的樣子。
而在世俗界,以我現在的修為,應該可以做我想做的事情,我依然還是我。”
“所以,你要退出學宮論劍?”夏言問道。
“嗯。”範必安點點頭。
夏言抬起劍指,點在了範必安的額頭:“你確定嗎?”
範必安人就愣住了。
這一幕他見過,於貞就是這麼徹底沒的。
屠蘇也嚇一跳,趕緊問道:“夏言,你要做什麼?”
夏言笑了笑,收了劍指:“老範,如果未來有一天,你在世俗界做大俠做得正爽的時候,修行界有個人像我剛才一樣,一劍點在你的眉心,你能怎麼辦?”
範必安張了張嘴,然後發現自己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