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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當殺之人

知夏已經在三人的面前都擺上了酒盅。

催命符已下。

楊萬堂被溫故折騰了這幾輪之後,已經不知道如何去掙扎求生了,心裡也亂了方寸:“故兒,梁州軍要糧餉吧,我有銀子,我把這些都給你,就求你給我一條生路。”

溫故輕輕搖了搖頭。

楊萬堂又道:“你不要糧餉,對,你要大楚出兵,我帶你去見聖上。你沒有什麼是不能跟世叔商量的,你說,我都給你。”

溫故笑了:“那我想問問世叔,你害我弟弟之前,怎麼沒想過和他商量?若我對此事無知無覺,你給我喝毒酒之前,怎麼沒想過和我商量?為什麼輪到你自己了,就覺得可以討個商量呢?世間的好事若都讓你佔了,憑你的福德,受得住嗎?”

楊萬堂無言以對,藉口也好推諉也罷,他該想該說的都已經說完了。此時他也沒了辦法,就差跪下去求饒了。

溫故起身走到近前,端起瓷壺,給楊萬堂和顧大娘子各斟了一杯酒。又走到柳氏面前,柳氏想讓自己顯得冷靜些,可身子還是忍不住地抖,看向溫故的眼神裡滿是乞求。

溫故將瓷壺懸停在酒盅上方。

剛踏入楊府的時候,溫故復仇之心正盛,是想連柳氏一起殺了的。

在楊萬堂身邊好好活著,誰身上沒有點損陰騭的事,其他事情她不知曉,可害死她弟弟,楊府滿門來陪葬也不夠。

尤其是梁州孤軍鏖戰,血流漂杵,她一遍遍隻身赴死,又絕境重生的時候,始作俑者卻次次都安然無恙,穩坐高堂。

世間公理,不應如此。

別人不能給她,那她就自己來拿。

但真當自己坐到這廳中來,真正容她殺伐決斷的時候,她反而冷靜下來了。

她與楊萬堂不同,她與沈靖也不同。這種莫大的權力在手,她差點失了本心。

生殺之刃在手,她殺的應該是當殺之人。

她不是為殺伐而來,只是為了求個公道。

溫故面無表情地將酒壺放下,柳氏看著眼前的空杯,因為恐懼而繃直的背瞬間鬆了下來。

柳氏可以放過,但顧大娘子不能。

此時顧氏表情怪異,眼神越過桌子看向地毯,上面家丁們的血漫了出來,積匯成一灘,流到了桌子下面。

溫故的話卻在此時飄過來:“顧大娘子,滿飲此杯可好?”

顧氏想要起身,腿卻早就軟了,腳下一滑摔倒在地上,手掌觸及之處一片黏膩。她慢慢將手伸到眼前,平日裡素來乾淨的手,沾滿了刺目的猩紅。

她怪叫一聲,掙扎著站起身來,手在自己身上不停地蹭著。邊蹭邊向四周看去,生怕別人發現她滿身的血汙。可一抬眼就看見了溫故。

顧大娘子嘿嘿一笑,喊道:“你不是想找溫家的小崽子嗎?死啦!就見過一兩次的人,讓他喝酒他就喝酒,怎麼會有這麼蠢的人。該死,給我家斂兒鋪路,死得好!”

顧大娘子邊叫嚷著邊推開椅子,朝著地上呸了一口,還不過癮,又用腳狠狠跺著地,彷彿地上有她累世的仇人。

啪!

溫故抬起手甩了她一個嘴巴,把顧氏的臉都帶著歪到了一邊。顧氏大口喘著氣,嘴裡嘟囔著“你敢打我”,就要向溫故撲去。

一旁的兵士迅速上前制住她,把她的頭按到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