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老書記家出來,永梁知道自己該結婚了。
張文燕看起來信心滿滿,其實她是無知無畏,基層工作那麼複雜,她一個長期在機關工作,又長期務虛的年輕女性,怎麼能對付得了那些敢說敢做、無所不用其極的基層幹部?
前世的時候,永梁去一個村子裡徵收車船使用稅,帶隊的是一個鄉鎮黨委副書記,女的。當時有一戶百般抵賴就是不交,那麼多管區幹部和村幹部欺她是個女的,就在旁邊看,誰也不出頭,事情就僵在了那裡。後來把那位女書記實在是逼急了,從車裡拿出一瓶二鍋頭,自己對著嘴喝了半瓶,然後把酒瓶子一摔,把上衣一脫,只穿著一件背心,罵道:“媽的,給我上,把他三輪推到鄉里去,誰他媽後退我處分誰!”
她這像農村老孃們似的一撒潑,才讓那些幹部畏懼,那個農戶也傻眼了,害怕了,只得按規定交納了車船使用稅。
後來,這位副書記一直做到副縣長。她在和永梁喝酒時,提起這一幕,感慨地說:“基層工作真難幹,那次撒潑,讓我有了脫胎換骨的變化,從那以後才知道像個大學生似的光講道理,是不行的。”
張文燕以後面對的不會是鄉鎮幹部,便那些市縣的幹部哪個不是從鄉鎮幹部提起來的?哪個也不是省油的燈啊!她肯定對付不了。
不用說,張文燕肯定會帶自己去上任。再說,自己答應幫她兩年,同時也好在這兩年把級別提上去,這時候下去,只能當一名普通幹部,不是結紮、帶環就是收提留,也沒多大意思。
所以,跟她兩年,對永梁來說,也是好事。
如果跟她下去,自己就得結婚,要不然,單身領導單身秘書,下邊那些幹部還不定說什麼呢?
所以,必須結婚,這樣最起碼在面上是沒什麼毛病。
晚上下班以後,永梁回到杏林小區,李琳蕾正在廚房裡忙活。
永梁見她穿著家居常服,繫著圍裙,正在做永梁最愛吃的清蒸魚。
李琳蕾也是嬌嬌女,和永梁戀愛以後,她特意跟趙秋月學了兩個月廚藝,用她的話說就是:“要想留住男人,首先要留住他的胃。”
還別說,她的廚藝經過趙秋月的指點,大有長進,最讓永梁感動的是,為了練顛勺,她手腕子都腫了好久。永梁多次說自己家裡做菜不用顛勺,可她就是不聽,非要像廚師一樣要求自己。
這就是愛情的力量啊,硬是讓一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嬌嬌女,變成了廚子!
永梁想到這些,柔情大起,從後邊摟住她的腰,頭壓在她肩膀上。
“別鬧,乖啊,一會兒就吃飯。”李琳蕾用手拍拍他的臉說道。
“老婆,咱結婚吧。”永梁說道。
“好啊,老爺子老是催,煩死了。”李琳蕾聽永梁這樣一說,也沒表現出多大的欣喜。在她心裡,反正自己已經是他的人了,舉不舉行那個儀式都無所謂。
“喂,怎麼看你不是很興奮啊?”王永梁對她的反應有點奇怪。不得欣喜若狂啊,怎麼的也得有點驚喜的樣子吧?怎麼這麼平淡?
“怎麼?結不結婚的你還想甩了我啊?我一黃花大閨女讓你睡了,你還想咋的?”李琳蕾白了她一眼。
“不是,我不是那意思。我是說,說到結婚的事,人家哪個女的不是喜極而泣?”
“都老夫老妻的了,喜什麼喜啊?要我說,去扯個證就算了,一想到結婚那些麻煩事,我就頭痛!”李琳蕾說道。
看人家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永梁覺得受打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