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樓看她十歲不到的一個小丫頭,卻做出這樣老成的樣子,不由覺得好笑。
“那怎麼行,來了即是客人,我可不能怠慢了你。”
任盈盈神色間多了一抹無奈。
江雲樓什麼都好,就是在某些事情上顯得迂腐了些、固執了些,這些日子以來任盈盈已深有體會,於是她走上前,從江雲樓手裡接過湯藥,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不贊同道:“我是來探病的,可不是來特意麻煩先生的。先生若執意要給我泡茶,那盈盈就要回去了。”
江雲樓這才作罷。
他也坐到椅子上,又招呼程英一起坐下,低低咳了兩聲,才道:“我這是老毛病了,不算什麼大事,倒是耽誤了你們的課,實在是不好意思。”
任盈盈道:“先生無事就好。昨天東方叔叔派人通知我的時候,當真是嚇了一跳,只是聽聞教中的大夫已經去了先生的住處醫治,我不好來給你們添亂,便等到現在才來。”
江雲樓微笑道:“叫你擔心了。”
他又道:“昨日也多虧了教主,下次再碰見教主,我一定要好好向他道謝才行。”
任盈盈一愣:“東方叔叔?”
她只以為是江雲樓病倒後先通知了東方不敗,東方不敗才又派人告訴他,可聽江雲樓的話,似乎並不是她以為的那回事。
江雲樓看她吃驚,於是解釋道:“我昨日在院子裡暈了過去,醒來才聽教主身邊的侍女說,原是教主救了我一次,又差她去請了教中大夫為我看病。”
“……原來是這樣。”
任盈盈若有所思的沉默下來。
江雲樓見她神色有些古怪,想了想,出聲提議道:“你人都來了,不如就繼續前天未講完的課吧?”
任盈盈一愣,“那怎麼行?先生還病著呢。”
她靈機一動,提議道:“不如我將前陣子剛學的曲子撫上一遍,先生看看我有沒有進步,怎麼樣?”
江雲樓欣然點頭,又看任盈盈不曾帶琴過來,於是道:“我去拿我的琴。”
任盈盈自然不想麻煩他,趕緊讓自己的侍女跑去取琴,一旁的程英小聲道:“湯藥快涼了,趕緊喝了吧。”
江雲樓忍俊不禁道:“你們兩個小小年紀,卻是一個比一個細心體貼,倒顯得我粗心大意,不夠穩重了。”
幾日後。
江雲樓的病終於見好,又開始每天下午抱著琴去任盈盈家中教琴,卻再也沒見過東方不敗的人。
任盈盈說是教中事物繁多,東方不敗抽不出時間來看她,這陣子也只是出門散步時偶爾碰見過一兩回而已,江雲樓知道像東方不敗這樣的一教之主定是有很多事情要忙的,便暫且將道謝一事拋在了腦後。
這一日,江雲樓下山時偶然路過那棵梧桐樹,瞥見了一抹暗紅色的身影。
東方不敗站在梧桐樹下,一身暗紅衣衫,正揹著手,不言不語的看著那棵梧桐。
忽然,他若有所覺的轉過頭,正巧與江雲樓四目相對。
他難得的勾起一個笑來。
“聽盈盈說,你打算謝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