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全身裹得嚴嚴實實,看著就像個風塵僕僕的江湖人,又特意戴了鬥笠,不想江雲樓還能認出她來。
……到底還是準備的過於匆忙了。
江雲樓蹙眉沉思。
任盈盈一個十歲的小丫頭,怎麼會一個人走下黑木崖,還鬼鬼祟祟的跑進酒樓裡去?
他直覺不對,問紅箋:“教主知曉此事麼?”
紅箋目光微閃,但很快便從容含笑道:“婢子來不及抽身去稟報教主,教主自然是不知情的。”
江雲樓看看酒樓大堂裡坐著的一桌桌人,其中大部分都是江湖人,赤著上身大碗喝酒、大口吃肉,這樣的地方……盈盈一個小姑娘獨自進去做什麼?
他蹙眉道:“我進去看看她。”
紅箋聞言,立刻應道:“那婢子去通知教主,聖姑跑下黑木崖,教主一定十分擔心,早些告訴教主叫他安心也好。”
江雲樓心中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卻仍是點了點頭,剛要踏進酒店,卻發現身邊還有一個程英,他不禁遲疑了一下,程英立刻抓著他的手說:“我跟你一起進去。”
“……也好。”
江雲樓點點頭,帶著程英踏入了酒樓。
他進去後,紅箋立刻向身旁幾個普通百姓打扮的神教弟子使了個眼色,其中一個小夥子毫不猶豫的轉身,施展輕功向著黑木崖的方向飛去,正是回稟教主去了。
任盈盈偷偷下山這件事,早已由安插在任盈盈身邊的青荷悄悄傳話給了教主,教主便即刻下令,命路上的守衛們故意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將任盈盈放下山,又派了幾個人不動聲色的尾隨任盈盈,至於紅箋,是東方不敗為了以防萬一才派來的,不想江雲樓眼力那樣好,一眼就與她四目相對,叫她避無可避。
紅箋的思緒飛快的轉動著,思索著接下來的狀況該如何應對。
江雲樓隨手拉住一個吃飯的客人問了,知道任盈盈上了二樓,到了二樓時,又恰好遇上一個從客房裡走出來的房客,那人剛與一個稚齡少女擦肩而過,江雲樓一問,他便道:“好像是走進最盡頭的房間裡去了。”
江雲樓低聲道了謝。
最盡頭的客房裡,房門緊緊關閉著,江雲樓將手中的仙人掌交給了程英,程英默默接過,懂事的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音。
江雲樓側耳聽了半晌,屋子裡只有一個人的呼吸,沒有第二個人的動靜,也沒有絲毫的交談聲,他蹙眉等了許久,才伸手推開了房門。
吱呀一聲,門被推開了。
任盈盈猛然轉過身,一雙眼睛瞪的很大,似乎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
她瞪大眼睛愣了半晌,“……先生?”
江雲樓平靜道:“我見你一個人進了這家酒樓,有些放不下心,才跟進來看一看,可是嚇到你了?”
任盈盈大大的鬆了一口氣。
她或許是有些驚慌的,偷偷下山被人發現,自然會覺得驚慌,但更多的卻是安心,像是獨自漂浮在水裡的人,忽然找到了個可以抓住的依靠一樣。
江雲樓微微蹙著眉,慢慢道:“若你無需我多管閑事,那我也可立刻離開……”
任盈盈猛然拉住他的袖子,急切道:“不,先生,你別走。”
她神色不安,有些猶豫不決道:“我一時沖動便來了這裡,但是……但是……”
到底還只是個十歲的丫頭。江雲樓拍拍她的背,柔聲問她:“究竟出了什麼事?”
任盈盈一咬牙,道:“有人要見我,但我並不知道他究竟是誰,對我又有什麼企圖!”
江雲樓的臉色不由更加凝重了。
他走出去左右看了看,確定外面暫時沒有其他人之後,才將程英也拉進屋子,輕輕合上了房門。
他沉聲道:“盈盈,你慢慢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