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江雲樓火急火燎的喊她出來,她以為出了什麼天大的事,結果只是一隻雞摔斷了腿而已,這種雞鴨貓狗,說脆弱也脆弱,說頑強也頑強,她撿起來看了半天,得出的結論是腿摔壞了,但是雞沒事,死不了。
江雲樓卻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
她揣測著江雲樓的心思,小心的問了一句:“公子,要不要去醫館看一看?興許還能救回一條腿。婢子來時就看見過一家醫館,離這兒不遠呢。”
江雲樓神情古怪的問道:“不會被趕出來?”
澄碧見他意動,便一口應承道:“這個交給婢子就好,婢子好好對大夫說一說,或許可以通融通融。”
於是此刻,他們主僕二人便坐在這家不起眼的醫館裡,默默等著老大夫治好他們帶來的雞。
江雲樓嘆了口氣。
他喃喃道:“這樣一來,我以後就更捨不得吃這只雞了。這可真算是自找麻煩……”
“嘶——!”
隔著一張簾子的裡屋內,忽然有人倒吸了一口氣,接著就聽另一人歡喜道:“大師哥,你可算醒了!”
沒多久,就有一個孩子的聲音響起來:“痛死我了,這裡是哪裡?”
另一個孩子的聲音道:“這裡是衡山鎮的醫館,我看你頭破血流的,就將你帶過來包紮傷口了。”
屋裡的少年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殺氣騰騰道:“餘人彥呢?!”
男孩忙捂住他的嘴,“大師哥,你可小點聲吧!”
“唔唔唔唔——!”
男孩低聲斥道:“你要讓整個衡山鎮都知道你揍了餘滄海的兒子?先不說揍了餘人彥會不會招來餘滄海,光是被咱們師父知道了,你就等著面壁到過年吧!”
少年這才後怕道:“沒讓師父知道吧?”
男孩搖搖頭,道:“現在還不知道,不過如果讓餘人彥找了餘滄海告狀,餘滄海又去找咱們師父算賬……那師父肯定就知道了。”
“師父呢?!”
“當然是上衡山派祝壽去了!”
男孩跳下床,在屋子裡不安的轉了兩圈:“不行不行,不能讓他們惡人先告狀,走,師弟,我們先去找師父把事情交代清楚。”
男孩一臉無奈道:“大師哥,我好不容易幫你瞞了這麼一會兒,你可別再去添亂了!”他複又壓低了聲音,道:“再說,明明是咱們挑釁餘人彥線上,咱們哪裡佔理了?”
少年瞪眼道:“這怎麼能實話實說,要跟師父說,當然得說是餘人彥先挑釁的我,我作為師父他老人家的大弟子,維護華山派名譽當仁不讓,只好把他揍成豬頭了!”
“……嗤。”
江雲樓在外間聽了半天,忍不住笑出了聲。
屋子裡靜了一會兒,一個少年人一把掀開簾子,看到了坐在外面的江雲樓與澄碧,又見到背對著他們忙活的大夫,挑了挑眉,忽然一笑,道:“嘿,嚇我一跳,我還以為是青城派的人在偷聽哩!”
他身上全是大大小小的傷,已經擦了藥,看著狼狽不堪,一雙眼睛卻是亮晶晶的,帶著幾分笑意,江雲樓見他小小年紀就很有幾分豪邁瀟灑、不拘小節的模樣,心下一嘆——這孩子,長大了定是個十分有趣的人。
他語氣含笑道:“那你怎知我不是青城派的人?”
少年道:“青城派從掌門到徒弟,個個長的賊眉鼠眼,說話陰陽怪氣,不似個好人,我看你眉清目秀,一表人才,一看就不是青城派的!是不是?”
江雲樓挑了挑眉,道:“我聽聞青城派是江湖上的名門正派,即是名門正派,又怎麼會有你說的這樣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