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二人絮絮叨叨的說了很多話。
從梧桐樹下的初見時說起, 零零碎碎的說了許多, 直到第一縷晨曦照進來的時候, 東方不敗偏過頭,就看見了江雲樓已經悄然睡去的臉。
他替江雲樓拉上被子, 親了親對方柔軟的發頂。
江雲樓的睫毛顫了顫,眼睛似是要睜開,東方不敗輕輕按住他, 又吻了吻他的眼簾。
“睡一會兒吧, 過會兒再叫你。”
江雲樓也不知道有沒有聽進去, 悶悶的嗯了一聲,便真的沉沉睡去, 東方不敗看著江雲樓的睡顏, 忽然無比的希望時間能一直一直停留在這一刻。
沒有教務, 沒有日月神教, 更沒有什麼江湖恩怨,只有他和江雲樓, 在這樣一座只屬於他們二人的房子裡, 安安靜靜的度過剩下的歲月。
歲月靜好。
東方不敗靠著床頭坐了許久, 才慢慢走下床,整了整衣服,悄無聲息的退出了江雲樓的房間。
外面, 是早已恭候多時的紅箋與澄碧。
東方不敗對澄碧道:“他剛剛才睡下,今日就讓他多睡一會兒罷。”
澄碧深深低下頭, 恭敬地應了一聲。
紅箋道:“教主,婢子已經找到了接替青荷的侍女。”
東方不敗點點頭,帶著紅箋穿過庭院,回到自己的屋子,像是怕他們的談話會驚擾了裡面睡著的人一樣。
他也很想從此不管江湖事,與江雲樓一起隱居深山或市井之中。
但是不行。
只因他是東方不敗。
樹欲靜而風不止。只要他一日還是東方不敗,只要東方不敗一日還活著,這個江湖便不會給他安穩過日子的機會。
……
…………
又過了幾日,平一指終於趕到了黑木崖。
他到達黑木崖的當天下午,東方不敗便派了紅箋去請平一指過來,早日給江雲樓診了脈,才好早些日子開始治病。
這一日江雲樓沒去教琴,東方不敗亦沒有去處理教務,二人在院子裡坐著下了一會兒棋,就看見一個大腦袋搖頭晃腦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平一指臉色很臭,配著臉上一瞥鼠須,面目猙獰的簡直叫人無法直視,江雲樓只覺得多日不見,這位殺人名醫的魔教高人風範更上了一層樓。
平一指言簡意賅道:“手。”
江雲樓依言伸出了一隻手,盡量在石桌上放平。
平一指便伸出一根手指,搭上脈,仔仔細細的感受了一會兒,眉頭緊鎖,又示意他換另一隻手。
東方不敗的視線停留在平一指引以為傲的那“一指”上,面沉如水。
兩次把脈,兩次都是在東方不敗家中,他的心境卻截然不同。
上一次請平一指把脈時,東方不敗雖然已經對江雲樓有了些微妙的好感,但那時他與江雲樓的關系只能算是朋友,他對江雲樓的病情,還是好奇與探究更多些,聽聞他寒毒不好治的訊息,也只是皺一皺眉,隨手用出了一個人情,便篤定平一指一定可以治好他。
但現在不一樣。
他心裡一點把握也沒有。
如臨大敵,七上八下,比當年出手收拾任我行的時候還要緊張。
平一指把著脈,臉色越來越難看,良久,他才收回手,陰森森的問江雲樓:“你這寒毒究竟來自哪裡,為何如此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