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九還沒來得及應聲,就覺不妙,回頭一看,玉郎直愣愣地盯著她,那眼神說不出的複雜,驚愕裡帶著驚喜,驚喜裡帶著些哀傷,又透著些患得患失的彷徨。
他心裡一動,腳下早忍不住往前邁了好兩步,到了束九面前:“大人,你就是大人!您別想著瞞我了,玉郎先前是做什麼的您也知道,對薰香氣味這些不知多熟悉。您身上的味道跟大人雖有不同,卻透著相似,玉郎不會聞錯。只是不敢相信,如今聽秋娘喚您公子,才敢確定。秋娘心裡頭認的公子,只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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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郎擔心了多日,煩心了多日,一顆心別提多難過了,如今一見到人只顧著發洩內心的情意,倒說出了身上味道相似這樣的話了。
範弘額頭出了冷汗,暗歎這小子不知道束九是皇后,若是知道這身份,還敢不敢瞎胡說。
眼見著謝君歡臉色已經黑下來,像要發火的樣子,範弘想著上前把他帶走,束九卻先開了口。
她話卻不是對著玉郎,而是對著謝君歡說的:“從這裡往外,過一條街有家糕餅鋪子,那兒的核桃酥好吃,你替我去買一些吧。”
這語氣,倒像是平頭百姓家的婦人支使丈夫去買東西一般,可面前這位是誰?那是皇帝啊。範弘不由替她捏了一把汗,陛下就算再寵她那也是九五至尊,怎能大庭廣眾的讓人這樣下面子?他若是生氣,不會為難娘娘吧?
謝君歡是真生氣,束九明顯想支走他,為的什麼不言而喻,不就是想跟那小子說話嗎?她成天揹著他招惹這些男人,還處處護著,他怎能不氣?可氣有什麼辦法若動了她的人,拂了她的意又讓她不高興,好不容易把人哄回來了,他可不想又獨守空房。
這麼想著他就壓下了心頭的氣,道:“我在那兒等你,早些過來。”
束九知道他不痛快,笑著重重點頭。
他走後,束九又讓範弘將秋娘帶裡頭坐下喝茶,自己則領了玉郎往以前住的官舍坐了。
茶上來了,束九倒了兩杯,一杯推給玉郎,一杯自己端著喝了口,這才道:“沒錯,我就是長笙。”
玉郎雖心裡清楚了,卻還免不了一驚,心裡說不出的滋味,怔怔地望著她。
“真沒想到,大人竟是個女子。”他忍不住感慨。
束九輕笑:“我是個女子,你覺得很不高興?”
“沒有!”玉郎答得又急又快,“無論大人是男是女,對玉郎來說都是一樣的,只是過於震驚。”
這麼說著,他神色還是免不了幾分黯然。
“那便罷了。”束九不想再多說,本來就是想跟玉郎了斷前事的,不該給他太多念想,站起來道,“我如今已經嫁人,方才你見到的就是我夫君。日後長笙的事莫再提了,你安心經營鴻源客棧,若實在有事可以去神仙居找冬子,讓他給我遞信兒。”
她這話意思再明白不過,便是兩人最好不要再有來往。又想到見過兩次的那公子,氣度非凡不知多貴氣的人家,她既是女子,又嫁了那樣的人,確實不好再給她添麻煩。
如此也只得斂了神色,壓下心中的苦澀,退後一步拱手道:“恭喜大人,無論如何,大人都是玉郎心中永遠的大人。玉郎也想通了,往後定過好自己的日子,不給大人添麻煩。”
束九點頭:“你能明白就好。”
話罷走了出去,又與秋娘寒暄了幾句,便去尋謝君歡。
謝君歡果真買了核桃酥等她。束九原以為他會發脾氣,卻不想沒有,他見了她便露出笑臉,起身牽了她的手坐下。拉著她手揉了揉,往懷裡揣,不住嘟囔:“你手怎這樣涼?不多穿點衣服。”
束九好笑:“這可是夏天,你要我穿多少?”何況她手哪裡涼了?
“夏天怎麼了,夏天也會受涼,你就不會照顧自己。”謝君歡在她額頭上點了一下,頗有些親暱。
長邪還在旁邊杵著,束九頗覺不自在,便往後一側,沒話找話道:“長青呢,怎麼許多日不見他了?”
謝君歡臉上的笑一瞬間訊息,話也有些冷:“你怎的如此關心他?”
束九以為他臉色不好還是為玉郎的事,壓根沒想著長青那裡有什麼,便道:“哪算什麼關心,不過就是從前他老在跟前,忽然就覺得好久沒見到了,有點奇怪。”
謝君歡緊了緊她的手,又笑了,這回的笑容卻有些深不可測:“沒什麼好奇怪的,他有別的事做,如今不比從前,他是神武衛指揮使,自然不得清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