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將軍稟報完畢後,下首端坐的古副將和周參將也不忍自己上峰過於無助,便接過話頭開始了作戰討論。
周參將一拍桌,道:“如今大寒已過,北狄蠻子賴以借勢的冰封河道再過半月便會開始有消融之勢,只消再耗上些時日,待那河道一消融,便是斷了北狄蠻子的後路,還怕絞殺不盡麼?”
“耗不得!”古副將擺手反對“此次北狄突襲便是打著狠招來的,我們能知曉春至冰融,那北狄蠻子生自這苦寒之地他們能不比我們瞭解?只怕打著突襲的主意,那蠻子會貫徹到底,打算在春臨之前速戰速決!”
古副將皺著眉下了結論:“總歸還是需防著蠻子再突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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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此,陶將軍也才加入討論,贊同道:“便是駐紮北地的老將也不一定就有狄人瞭解北地氣候,且那狄人自幼在北地長成,單是耐寒這一點便比我朝兵士好得多了去,居荊關於深夜被破,也並非就沒有入夜天寒,兵士手腳不靈敏之故。”
周參將點著頭,同意了兩人的分析。
腦袋也迅速轉動,既防守不得,那進攻路線和方法便是重中之重。
古副將與他想到一處去,當即說出自己的見解:“北地植被耐寒,終年常綠,屬東面茂盛。如今又是雪被覆蓋其上,只需稍事喬裝,便可隱蔽兵士進行偷襲,突圍後與西邊的支援會和包抄,可破!”
周參將則有不同見解:“若北狄蠻子本就以偷襲為主,狄人本就陰險狡猾,自也會在東面有所佈防,不妥。奇襲西面更好,適時與西邊支援直接合力突擊,打他個猝不及防更能得勢!”
……
秦餚冽將擦拭好的匕首收回,抬起的眸子因有些微紅,又因此猩紅的狀態,凌厲的眉眼間彷彿帶著戰場磨礪出來的血腥,甚是說是殺氣也不為過,讓此間因兩位將領爭執出來的嘈雜氣氛冷了兩度。
低沉的聲音不容置疑道:“自今夜起,城門防守增一倍,狄人早便是今夜,晚也是這兩日定會來襲。”
帳內將領皆將目光投向秦餚冽,突襲是能預見,但這秦將軍怎麼就能這般肯定,陶將軍張了張嘴想勸一勸,卻又突想起這秦將軍顯赫的戰績,又閉了嘴。
秦餚冽抬眸掃過底下眾人一圈,眼神堅定道:“狄人能突襲自會突襲到底,也自會防著我方也是如此。東邊的確是有植被可隱藏行蹤,但遍野白茫對兵士也是考驗,別忘了雪盲症狀對兵士行動力的影響。西邊的確是能等待西南援軍,但兩軍會和時日未定不說,若此間北狄驟然發作,你們又需如何應對,迎戰不迎戰?”
秦餚冽寥寥數語,便將適才兩位將領的提議盡數否決,但被否之人卻也被秦餚冽的想法說服,皆抿著嘴不說話,眼睛卻直勾勾看著秦餚冽,等著主將決策。
“如今任何聲東擊西的戰術都只會將兩國拖到兩敗俱傷,若是想護住胤朝北地關卡,非正面出擊不可。”
北狄突襲後連破兩關,單單是居荊關的儲備糧便能賴以讓敵人過冬,哪怕是選擇耗時間,也不一定有勝算,最好的結局大概也就是兩敗俱傷罷了。
若想破局,那邊只能鋌而走險,背水一戰罷。
但將領們面面相覷,有些難以想象。
周參將脾氣急,直接脫口而出道:“若是戰鬥力足以供正面出擊,我們又何必退軍五百里,還失了兩個關卡!”
這話一出,將陶將軍嚇得瞪了周參將一眼,伸手攔住了正欲起身的周參將。
小心看向秦餚冽道:“秦將軍,非我等不願守關,而是實勢驅使。若不棄守,那大抵……大抵得全軍覆滅啊!”
秦餚冽鬆散著倒還好,但是他眼睛猩紅面無表情朝眾人看去的時候,盡是帶著狠意與不容置喙,這一眼,連梗著脖子的周參將也氣弱一般,垂了眸。
“若狄人再犯,定是不遺餘力的,諸位也知曉河道冰封即將消融,我方耗不起狄人也是,待狄人傾巢而出,便是我軍突襲之時。”
秦餚冽揹著手站起身,朝前走了兩步伸指地圖上北狄所在的北面敲了敲,道:“正面出擊並不一定是先發制人,也可以是伺機而動,去攻擊敵方鬆懈的一瞬。”
至此,眾將領這才面露了然,再無反駁。
畢竟,突襲,向來是秦餚冽的拿手絕活。
此間安靜了兩息,秦餚冽才再度開口:“去將城牆上沿皆淋上火油,備滿箭矢,潼原關的佈防取來,將各處死角也看死了,最遲也不過明日,儘快收回失守的關卡。”
自秦餚冽一來,便是給眾將士吃了定心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