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啟走的時候給自家老爹拋了個媚眼,聞耀靈秉持最後一絲理智和父愛,沒把手頭的青銅杯子砸過去。
“好了,昭然。”聞啟叉著腰站在花園中間,有一馬當先的架勢。
他面前有一張長桌,貫穿整個花園,其上珍饈美味堆疊成山。
“要面子的人不好意思吃,現在輪到我們大展身手了!”
“你從這兒開始往西邊拿,我往東邊。”聞啟開始戰略部署,“最後在前面的亭子那兒彙合,懂了嗎?”
“懂了哥哥!”昭然雙腿並攏,挺胸抬頭,很快進入角色,和聞啟開始了掃蕩之旅。
越往邊緣去,人越少,草叢裡時不時還有竊竊私語聲和嗚咽悶哼聲。
但昭然心中只顧著完成任務,沒去看是不是野貓在叫春。
“昭然。”有人喊了她一聲,語氣帶笑。
但昭然明顯還沒反應過來這是自己的名字,直到來人提到聞啟,“今日二弟在宴席上對你和聞啟出言不遜,我在這裡向你道歉。”
昭然懵懂地抬起頭,眼前站著的男子比大哥還高不少,她眼睛眯了眯,“沒事。”
“昭然妹妹,今日天冷,你等我拿個手爐給你。”太子說著笑容可親地招呼女侍上來。
昭然還沒來得及拒絕,那女侍速度極快地表演了個原地摔跤,手爐從布套裡滑出來,直直撞在她手臂上。
她實在是想不到這麼大的人還能摔得這麼輕易,沒來得及躲,只感覺胳膊上一陣痠疼。
那太子喝道:“昭然妹妹是陛下禦賜的名,你怎敢如此不分尊卑,莽莽撞撞!還搞不清楚自己的位置,下回就別想要這條命了。”
雖然昭然剛在大殿上出口毫不留情,但她一心站在聞家立場考慮問題,他有把握,這件事昭然不會聲張。即使聲張,他關愛小輩也無可厚非,昭然年紀小,毛手毛腳弄傷了自己並不奇怪。大不了最後賠上些錢財首飾,反正今日這主場,他得找回來。
“太子何必動怒,今日設宴,昭詠言都知道,事情鬧大了不好。”
從旁邊走出來一個男人,和聞耀靈差不多年歲,卻生的白嫩,體態雅緻,書香正氣。
昭然眼前一亮,正要喊他,俞巋不動聲色向她眨眨眼。昭然立馬閉嘴笑著看他。
“俞相教訓的是,是本王糊塗了。” 教訓也送到了,打不過就跑,太子識趣地退下。“那昭然妹妹繼續享用。俞相,本王先走一步。”
他剛走,俞巋就彎腰撿起地上掉落的一個果子,堆在昭然胳膊上,“聞家是虧待你了怎麼著,拿這麼多。他弄疼你了沒?”
昭然搖搖頭,一臉驚喜,“老俞,你怎麼在這兒?不在靈澤置當官了嗎?”
“升官了唄。”俞巋笑笑,“你也混的不錯,當了聞將軍的女兒,現在又得到陛下賜名。”
“不是你說的,不論前面是什麼,總是要走的嘛。”昭然很喜歡這個叔叔,之前在北庭的時候幫了自己不少忙,“吃不?這個鵝黃色的點心好吃。我哥還等著我呢。”
俞巋大笑兩聲,擺擺手,“你和你哥吃吧,一個人別走在這些人少的地方,宮裡可比不得外面,多加留心,注意安全。”
昭然點點頭,告別俞巋後,在人多的地方潛藏了會兒,摸清楚哪個是太子和二皇子專用的碗碟,路過時毫不猶豫朝裡面添了東西。
回到聞府的時候,她才發現手臂上的肉被燙傷,已經和衣服黏在一塊兒了。
但這件事說了沒用,也找不到人出氣,她掏出隨身帶著的匕首,三下五除二把那坨肉給直接剜掉,又找了塊幹淨的巾帕塗上之前剩下的藥,緊緊捆住。
今日她聽牆角聽到,北庭那邊流民愈發嚴重,皇帝有意讓聞耀靈去管。
吃力不討好的事派發到風頭正盛的聞家手裡,逐漸說明瞭些什麼。
她還沒轉過彎,聞啟就從外面搓著手進來了,“好冷好冷,明天吃烤紅薯吧,今天吃的東西亂七八糟的,還是想吃烤紅薯。”
“嗯!”昭然笑著點點頭,卻總感覺聞啟下午之後走路一瘸一拐的,他只說是站累了,但聞啟這種經常被罰站的人怎麼會累。聞啟不說,她也不問。
“我也覺得烤紅薯好吃。”
“你個小吃貨。”聞啟額頭抵著她額頭逗了會兒,“快睡吧,晚上不準蹬被子啊,會著涼的。再不聽話,把你裹成一條毛毛蟲。”
晚上昭然右臂疼得實在睡不著,別提還有力氣去蹬被子。她察覺到聞啟那邊呼吸逐漸均勻後,悄悄爬過去,撈開聞啟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