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太陽河洪災,這是一個導火索。之後杜氏打著剿滅妖後,替天行道的旗號進軍小重山……
這就不難解釋為什麼山上浩浩蕩蕩一群生魂,為什麼她會在樹林裡遇見那個老奶奶。
鳳瀾說河裡漂來很多死屍,她怕戾氣過重,在木塔裡堆放著,設了個守魂陣守著。
竟然是一年前的屍體,難怪腐臭難聞,面目全非。
但巫月身上卻沒有濕漉漉的痕跡。
只能表明她不是洪災的遇難者,那她為什麼會到江城來?
“是我母親救的我。她把我一直舉著,漂了很久,身邊的人逐漸都沒了聲音,就我一個還活著……他們都漂了起來。”
盛叔放不由地細想了那個畫面,像是浮在水面的發泡餃子。
他想給自己靈活的想象力一耳光。
但巫月一個人終究沒能挨過那個冬天。
上岸後,她在河邊找了間廢棄的小房子,靠撿拾野果子生存。但那時世道正亂,流民肆虐,根本活不下去啊。
巫月母親接受不了巫月的去世。她曾把所有希望都寄託在巫月能活下去。
於是趁著中元,找到了巫月的身體。
“我小時候不喜歡剪頭發,每回都要大鬧一番,母親也無奈,最後好言好語才勉強剪掉一指長。”
巫月嘆息道:“出事那天,母親答應我去河邊玩了後再剪頭發,卻一直沒剪掉……上岸那幾天,夢裡都是被濕發遮住臉的屍體,我害怕,想找媽媽幫我剪,但是她已經不在了……”
巫月說著,小心翼翼從抽屜裡取出一件壽衣。
小孩款式,顏色鮮黃亮眼,上頭還繡著一朵白梅花。
“就是這件。”
她說。
她剛遞過來,懷裡的胎靈忽然一彈,瞬間帶起一陣風,鑽進那件壽衣。
衣裳活了!
立刻詭異地扭動起來,衣袍袖口迎風,獵獵翻飛,看見人就往身上套。
像是受了什麼刺激一般。
而她此次的目標還是盛叔放這個倒黴蛋。
昭然顧不上其他,從腰間掏出骨笛就要吹,但她別的沒學會,一出口就是殺招。
她猶豫了下,正欲吹響時,門外又傳來一聲笛音。
吹奏者明顯有過之而無不足,昭然凝神一聽,這樂曲不似兇殺狠辣,而帶著淡淡安撫之意。
溫柔至極,耐心至極。
嘎吱一聲,木門開啟,鳳瀾一身血紅衣裳,橫拿竹笛,站於院內。不知哪兒來的月光,銀輝灑落,罩在她臉上有淡淡的哀愁。
“師父!”三個人同時喊出。
昭然瞥了眼盛叔放。
還真給你臉了。
她看見鳳瀾眼前一亮,旁邊的壽衣也逐漸消停下去後,她兩步走上前,“師父,你怎麼來了?”
還沒走進,昭然瞥見鳳瀾眼角掛著的晶瑩,不覺警惕地慢下腳步。
“師父……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