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可能性她不是沒有想過,但因為深陷內疚,沒有深究。
“嗯。”聞啟點點頭,攬著她的手搓了搓她胳膊,“這麼久不見,我妹還挺有責任心的,不虧是聞家的孩子。”
“我姓昭,皇後養了我那麼多年,我現在是女帝,你懂嗎?”昭然掙開他,戳了戳聞啟胳膊,“你個小北庭王。”
“對了,老聞也回來了嗎?”昭然挑了挑眉,“要不是之前傻了一陣子,我早找你們去了,北庭的烤羊排真那麼好吃……”
“哥?”昭然見聞啟不語,心中猛地一縮,像被人捏緊了,喘不過氣來,她笑笑,“老聞……回來了吧?”
聞啟搖頭,伸手拉起她的一隻手,拇指在她掌心摩挲了陣,讓自己聲音盡量平穩,“昭然,老聞他永遠留在北庭了。”
昭然頓時別過頭去,努力把眼淚眨回去,深吸了兩口氣才笑著說:“哥,還有我呢,我一直都是聞家的人。”
聞啟嗤的一聲,笑了。
昭然一直知道北庭的日子不會舒心,但聞啟和聞耀靈畢竟是兩個人,還能相互安慰,她一直這樣想。
卻沒想到如今只剩下她和聞啟了……
“哥,有我呢。”昭然輕聲說。
“嗯,我知道,所以我來找你了。”
說著前方到了河灘盡頭,無路可走,鳳瀾對盛叔放說:“把水邊那盞燈籠拿起來。”
“這是什麼做的?”盛叔放在師父面前百依百順,彎腰就去拿,“在水裡還不會滅。”
“人皮。”鳳瀾輕聲說。
盛叔放呆滯了三秒,直接用想把自己碰燈籠的胳膊甩出去的架勢抽搐。
他抽著抽著就仰倒在河灘上。
燈籠輕落在他腳邊,盛叔放跟被雷劈了一樣又彈了下,將那燈籠一腳往河中心踢去。
但燈籠卻沒有沉。
其下緩緩出現一座木質橋梁,深褐色紋路,一直通往漆黑的河對岸。
大膽看見他這幅樣子,有些尷尬。想到自己平時就是這麼被圍觀,像個傻雞一樣在地上彈跳,抽搐。
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皮,快沒了。
“噢喲,死了?”聞啟看見,不由地笑道,“下回過橋的人,就拿有德兄的皮做的燈籠了,好心善的人吶。”
“沒沒沒!”聽見他這話,盛叔放頂著一口氣,喝醉了一樣,踉蹌幾步站起,一隻手還指著天。
他盡力將五官撐開,眼睛瞪圓,“沒死,不會廢物利用!”
“那走吧。”鳳瀾全程沒有一絲表情,彎腰撿起那燈籠,剛踏上橋,橋面就發出嘎吱一聲響。
在空曠的河邊蕩開,格外陰森。
她回頭,燈火從下巴往上照出難以言說的角度,慢慢說:“過橋的時候,一人拿一盞,看清腳下,別著急……”
明明是善意的提醒,卻怎麼聽怎麼瘮人呢。
盛叔放抬頭剛好與她打了個照面,左右腳一絆,又趴那兒了。
他看著聞啟和昭然牽著手從自己面前經過時,福至心靈,一下子身手敏捷地竄天而起,一個手刀斷開兩人緊握的手。
“好朋友,小叔子,我們一起走。”他嘿嘿一笑,一手牽著聞啟,另一手就要去拉昭然。
聞啟膝蓋在他膝彎一抵,盛叔放立馬“咚”的一聲,跪在橋頭,仰天長嚎了一嗓子。“小叔!”
聞啟略過他,走到昭然旁邊,“想牽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