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昭然看到地上掉落的一份名單,應該是韓念青遺漏的,“真的沒關系,你們也不用天天在廚房這麼累,休息休息,我去把這個東西還給他。”
昭然正要轉身,手腕卻忽然被人鉗制住,力道不小,她第一反應是掙脫,竟沒能擺脫掉。
不是花姨。
接著身後一個聲音沉沉道:“既然是朋友,那朋友洗浴的時候,就不適合去找他吧?”
這聲音……
昭然再熟悉不過。
餘光裡花姨和老苗悻悻然要跪下,跪到一半,看了那人一眼,又悻悻地要退下。
手腕上的力道未減,昭然並沒有轉身,僵持了這許久,她都能感受到手腕上隔著輕薄衣衫透過來的溫度。
沉沉的溫暖,帶著重量,順著血脈往心髒的方向蔓延。
像是春日裡萬物複蘇的枝丫,經脈裡湧動著生機。像是暖陽融冰,阻塞的河流開始緩緩流動,滋養大地。
直到耳邊吱丫一聲,房門被誰關了,屋子裡寂靜得彷彿沒有任何人存在,唯餘手腕上炙熱滾燙的體溫逐漸升高。
聞啟的聲音柔柔在頭頂傳來。
“別哭了。”
昭然眼睛不知該往哪裡瞅,咕嚕嚕轉著不讓眼淚再不爭氣地流下來。
可是再聽見熟悉的聲音,心裡還是像被人不輕不重地捏了一把,酥酥癢癢的難耐。
聞啟依舊沒有動,在身後拉著她的手腕,輕喚道:“昭然?”
昭然心裡猛跳了一下,像是這麼多天一直刻意忽略的鐵網被掙斷,周身輕了不少。而他的聲音像涼爽的空氣大片地吸進肺裡,填補每一刻快要窒息的瞬間。
昭然就著力道轉身,根本沒看清方向,直接撲到聞啟懷裡。
她埋在聞啟胸口,鼻樑撞上硬挺鎖骨,傳來陣陣刺痛,這才有了實感。
聞啟楞了瞬,將懷裡的女孩兒抱緊,低聲道:“不管周流跟你說了什麼,我只想說,這些從來都不怪你,你不要把什麼都攬在自己身上好嗎?”
他又半責怪道:“醒來又想一走了之,你到底是怎麼想的?”
“昭然。”懷裡的人沒說話,聞啟嘆了口氣又道,“我現在是一國之主了,你,願意做我的皇後嗎?”
“可能,沒有以前的日子那麼隨性,甚至偶爾會受點沒來由的委屈。”
聞啟說得很艱難,似乎在把裡面的利弊剝開了給她看,而最後的決定權也在她身上。
“但是,我真的捨不得你。我害怕變成杜季讓那樣……”
懷裡的人隔著衣物悶笑了聲,帶著鼻音顯得更委屈,她道:“你是在威脅我嗎?”
“沒,我只是在想,如果我再晚點來,你會不會被韓念青給拐走。”
昭然笑著將他抱得更緊,“聞啟,我好想你。”
“我也是。”
他將下巴輕放在昭然頭頂,恨不得將她整個人都揉進身體裡。
“差點又要錯過了。”
他心有餘悸地嘆道。
門外咚咚咚一陣腳步聲,接著又是更急切的腳步似乎要攔住來人。
但,門還是被瞬間開啟。
不虧是將軍,韓念青身手依舊敏捷。
敏捷到絲滑地就開啟了房門,看見屋內的情況後,頓了半刻,然後想好的話敏捷且不合時宜地說了出來。
他幹咳道:“那個,我洗好了,有沒有看見那個,名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