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啟在她旁邊說:“他們來來去去,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事要幹,不過還好我們倆沒分開。”
“嗯。”昭然張開手臂轉身抱住他,聲音在聞啟懷裡軟軟糯糯的,“但是我有點想他們了,想老聞傻乎乎的笑聲,想何幸指甲蓋一樣大的膽子,想那條小青蛇冬天一睡不醒,想韓念青和虞靖……”
聞啟在她額頭上吻了下,將昭然沒喝完的水一飲而盡,伸手把她緊緊攬在懷裡。
“我想你了。”
“我不是在這兒嘛?”昭然哭笑不得在他懷裡揶揄道。
“嗯。”聞啟悶悶道,“但還是很想,就想一直這樣抱著你,睜眼閉眼你都在面前,呼吸裡都是你的味道。不想分開……”
“聞啟。”昭然抬頭望他,在他下巴上親了親,“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瞞著我?”
“嗯。”聞啟說,垂眸認真看著她,“我好像離不開你了,離開了就會死。”
說完他在昭然右眼上親了親。
“我又沒說不跟你回皇宮。”昭然閉著眼睛,撥出的氣息全部撲打在他喉結上,癢酥酥的,但很暖和,水汽不一會兒就有些潮濕。
昭然任由聞啟在自己眉心,眼角,鼻尖胡亂吻著,自顧自地說:“如果你想管,我就陪你在皇宮裡住著,我們春天可以去花園裡放風箏,夏天的時候就叫宮人提前冰好葡萄,解暑又好吃。”
她想了想又道:“如果你不想管,或者害怕,就讓給有才能的人,但前提是不能像杜季讓那樣窮兵黷武,冷血無情,得將天下的百姓都一視同仁才行。”
昭然臉上被親得癢癢的,她睜開眼睛,“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
“聽到了。”聞啟半闔著眸子,看著她,然後在嘴唇上親了親,“昭然,我們成親吧?”
“不是早就成了嘛?”昭然頓了頓,忽然臉上飛出成片的潮紅,她吞吐半天,不知如何開口,“你,是不是想……那啥了?”
聞啟臉上已經紅得不行,看向她的眼神迷離又朦朧,好像蒙上一層薄薄的霧氣,曖昧黏膩。
但聽到她這句話,沒忍住破了功。
噗嗤一聲,聞啟將頭埋在她頸側,在昭然耳垂上親了親。
“你還真是不見外啊。”
昭然從小到大跟在男孩子堆裡長大,他們說話嘴上沒個把門的,昭然從小耳濡目染,如今長成這樣彬彬有禮也是難為她了。
“睡吧。”聞啟拍了拍她的臉,“別害怕,我不會難為你的。”
他說著就起身,打算出去冷靜一下。還沒走開,衣角被一拉,他沒設防,轉身朝榻上跌過去。
“哥。”昭然眼睛也沒法聚焦了,她只聽見自己的聲音很遠,她說,“沒事的。”
昭然說完仰頭含住他嘴唇。
窗外雨聲淅瀝,遠山深處像是有什麼動物在躲雨,攪動樹葉發出窸窣聲響。
聞啟始終護著昭然腦後的傷口,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誤傷了她。
像極了個虔誠的信徒。
吻如雨點,細細密密,明明是這麼小場雨,卻也綿密持久。明明是再卑微不過的愛,卻也讓人難以呼吸。
彷彿是黑夜前的黃昏,暴雨前短暫的黎明,他們盡力抓住太陽落山前最後一縷光。
卻見那光從指縫裡消失不見。
幸好第二日是個大晴天。
因為賴床,他們回到宮中的時候,已經日上三竿。
在外頭可以說沒人認識聞啟,他們可以不顧及形象當街啃地瓜,可以親密地手拉著手看河燈。
但到了宮裡,來來往往都是低眉順眼小心謹慎,生怕一個不留神就丟了性命的宮人,連帶著氣氛也緊張了起來。
昭然故意落下半步跟在聞啟後頭,這樣起碼顯得尊敬些。
可她越走得慢,聞啟就走得更慢,後面的宮人就幾乎原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