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段很安全的距離,既可以聽一聽他要說什麼,也能隨時將危險扼殺掉。
“好好好,本宮不過去就是了。”岑煅懷滿不在意地擺了擺手,真的停在了幾步之外。
小間內窗戶閉合,一時間昏暗無比,燭火在蘇閱面前的小桌上,照著他的側臉。岑煅懷距離光較遠,但是依稀能看清他的五官。
“殿下擅自出東宮,可是重罪。”蘇閱陳述道。
“擅自?”岑煅懷從懷中慢慢掏出一個小詔,“本宮有先帝密詔,可破例出宮,何罪之有。”
先帝果然為大殿下留了後手。
蘇閱搖了搖頭:“那大殿下來此有何貴幹。”
“何必這麼冷淡,當年你還在京城享有盛名的時候,和本宮關系也不錯啊。”岑煅懷席地而坐,手上把玩著腰間的玉佩,“我來問你,若我需要一位幕僚,你願意助我一臂之力嗎。”
蘇閱皺了皺眉:“我與寧文侯府同進退。”
“寧文侯府站錯了隊,你還有機會。”岑煅懷自有他的考量,“你如今與侯府已經割離,本宮也不是什麼記仇的人,願意給你一個重新歸屬的機會。”
“老二大勢已去,蘇硯和老四在朝堂針鋒相對,不會容得下你。蘇硯將你視如珍寶,你若追隨本宮,大昱未來的朝堂必然有你的一半。”
“不必了。”若是一般的臣子,的確如他所說別無選擇。
可惜無論是大殿下還是四殿下,在二殿下身份暴露之後,都理所當然地將她劃出了圈子,也忽略了他的第三個選擇:“寧文侯府不必有我,我卻不能背叛侯府。至於今後如何,是蘇硯要考慮的事情。”
“你如此相信蘇硯,就不想為她也謀一個將來嗎。”
蘇閱直接下了逐客令:“如果殿下只是想說這些,恕蘇某不奉陪了。”
他將鎮紙輕輕抬起。
岑煅懷打斷了他:“你對蘇硯瞭解多少。”
“她是我妹妹,你說我瞭解多少。”蘇閱冷下了臉,眼神中多了幾分寒意。
“哦?”岑煅懷道,“那你知道,她是你的影子嗎。”
蘇閱在空中的手停了下來,手指重重攥緊,輕輕放下。
“殿下想說什麼。”
岑煅懷清了清嗓子:“你就不好奇,同樣是自小學武,同樣學的是君子劍,為何她五年後忽然厲害百倍。老侯爺為何要從旁系接過一個孩子收在膝下,與你相伴。”
蘇閱面無表情道:“旁系衰弱,子嗣孱弱,抱養蘇硯是旁系族長所求。”
“看來你被老侯爺、侯夫人和蘇硯瞞得很深啊。”岑煅懷笑了笑。
他本來也未懷疑過蘇硯的實力,只是敗於蘇硯那一場大局,他忽然發現蘇硯並不是傳聞中那本略通武藝。
“蘇硯的確是你旁系族妹,可她被抱養的目的,從來都不是當侯府小姐養育的。”岑煅懷慢慢觀察他的表情,“她在你看不見的地方,要學搏殺、要學戰術、要通文,要精武。”
“她身中死士之毒,從始至終都是為了輔佐下一任寧文侯而存在的影子。”
蘇閱的耳中嗡鳴一聲,瞳孔猛地一縮,心頭被什麼東西狠狠地錘了一下,桌上書頁的字跡都慢慢變得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