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會的地點會從皇宮挪至京郊便更是能說明情況,皇宮終究拘束,哪裡有萬春別院這般地方來得自如,也更是能叫那前殿後宮的分界線淡化。
晉舒意雖是剛來京城,這裡頭的關節,卻輕易想得明白。
李老闆察言觀色,知道她明白其中深意,便就殷勤提了布:“小姐看這塊如何?”
“都好,”晉舒意其實不缺衣裳,卻也不能拂了人意,到底挑了幾個瞧著順眼的,“謝過李老闆了。”
“好嘞!五日,定能送來鎮國侯府!”
“有勞。”晉舒意偏頭,芳菲立時上去遞了顆銀豆子。
得了賞錢李老闆自然開心,這一路笑著出去,卻被人抓了個正著。
一抬眼瞧見人,她立時就要行禮被隨手按下,任徵問:“都同她說明白了?”
“說了!小姐聰敏,一點就透。瞧著並沒有排斥之意,喏!這是小姐選的布!”
“那就好,那就好,”任徵看著布料,他一個大男人自然瞧不出什麼好賴,卻寬心不少,“找最好的繡娘,必得叫我女兒風風光光地參加!”
“侯爺放心,錯不了的。”
如此,鎮國侯才負手鬆了口氣。
原以為這便就算了,沒想到晚些時候,恬院又來了一位客人。
說是客人其實也不準確,芳菲通傳的時候面色有些古怪。
“怎麼?”晉舒意轉頭。
“是玥姨娘。”她道,“小姐,見不見?”
她如今是侯府的嫡長女,自然沒有拜見姨娘的說法,可是初來乍到,姨娘便就自己找上門來,多少叫人覺得有點來者不善。
所以芳菲這問得也不錯,倘若是她不樂意,便是不見也沒什麼。
其實來之前她便就曉得有這麼一個人,任徵這麼多年未再娶妻不假,可身為鎮國侯,倘若是這麼多年府中連個主中饋的都沒有,屬實也有些不切實際。
那日他同外祖坦白的時候,她便就已經在門外聽見了,只是第一日入府時任徵沒提,她也沒問,如今——
手裡無意識又翻過一頁,晉舒意抬眼:“叫她進來吧。”
玥姨娘保養得當,瞧著倒是年輕,聽說其父原是任徵手下,臨終前將其託付給了侯府,至於如何成了姨娘,晉舒意並不想知道。
不過看起來應也是自願的。
她打量人,人家自然也是打量她的。
玥姨娘眼睛掃過她手中的賬本,不過一眼便就矮身:“昨日便想來見過小姐,怕是小姐一路奔波辛勞,因而今日才來。”
她這一禮,叫晉舒意有些坐不住了,立時就跟著起身。
玥姨娘一怔,抬起眼看她。
晉舒意被芳菲捅了一下後腰,這才反應過來,姨娘對她見禮本就應當,不必還禮的。
可晉家從沒有過什麼勞什子的姨娘小妾,她自小便也只曉得長幼尊卑,眼前人瞧著比她年長許多,這般受禮實在還有些不適應,是以她咳了一聲道:“不必如此客氣,坐吧。”
玥姨娘神色微動。
待二人都坐下,她才複又開口:“小姐在侯府,吃得可還習慣?”
“尚可。”晉舒意不知其深淺,答得也圓滑。
那玥姨娘聽著便就笑了:“小姐莫要多想,我今日來,其實是聽說小姐要去參加花朝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