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的包紮法可是有什麼不妥?為何殿下會重新來過?”
連太醫見她問得誠心,負手笑了:“任小姐,這包紮啊,為的是敷藥、固定、免得潰面再次感染,雖是要包的牢靠些卻也要講究松緊和方向,似小姐那般,加上現在的天氣,恐怕不僅傷口粘黏,重則加深潰爛。”
想到此前的天氣比之現在還炎熱上不少,她啞然訕笑一聲。
正逢淮硯辭端藥進來。
淮硯辭不知她為何這般看他,倒是邊上的傷患忙不疊地道謝,叫他才回神先是遞過去藥碗。
等到幫忙處理完所有傷患,晉舒意才出去抻了抻胳膊,而後隨意問跟出來的人:“連太醫,之前這棚子裡可是還有個斷腿之人?”
“有是有,不過侯爺帶他們一行人回來的時候已經給處理過了,你也知道,侯爺啊,是行軍之人,這斷胳膊斷腿的軍營常有,也得虧是有侯爺他們在,剛來的時候幫了不少忙呢。”
“這傷筋動骨一百天的,你們沒勸那人養養再走?”
“任小姐,這兒的條件你也是瞧見了,若非是這些嚴重的,自是能回家去更好,”連太醫道,“那人本就是鏢師護著的商人,府裡條件自是好的,官道通了,坐著馬車回京無甚不好,也免得在此遭罪了。”
“倒也是。”晉舒意點頭。
連太醫跟著笑,一回身瞧見人:“今日勞煩殿下和小姐了。”
醫棚不算高,淮硯辭略一躬身,伸手挑了簾角出來,他只是不輕不重地恩了一聲。
待晉舒意同他道別離去,其他幾個太醫才也一個兩個探過來。
其中不乏剛剛進司藥監沒得機會見過人的新人:“那位當真是昱王?不像啊。”
“你見過?”另一個道。
“我是沒見過,可昱王一天天地把禦史大人氣成那般,怎的今日忙進忙出的這般好說話?”新人道,“你們不知道,我方才一激動,險些將藥湯撒他身上,他都沒責怪。”
如此,另幾人皆是看他,連太醫拍拍他:“那你是走了狗屎運了。”
“啊?”
“沒看出來麼?這昱王殿下啊,怕是瞧上任小姐了,哪裡顧得上你。”
“這王爺追求姑娘,也得這般巴巴兒表現呢?”
“哎呦,要不說你年輕呢。”連太醫聳聳肩,“你懂什麼叫愛情。”
年輕人莫名其妙被點,一時間本能反駁:“我怎麼不懂了,要我說,昱王以後還得是個怕媳婦兒的呢!沒見方才他表面照顧病人,實際都在瞧那任小姐眼色麼?嘖~”
幾個年長的哈哈笑出聲來。
賑災救人本不是什麼輕松的活計,今日卻是叫幾人多了些茶餘飯後。
連帶醫棚裡原本哎呦叫喚的聲音都淡了不少,討論的大多是晉舒意同淮硯辭的事兒。
倒是兩個正主往回去的路上再次陷入了沉默。
晉舒意到底是沒堅持先去問過任徵,可起了頭的事情,總叫人無法視而不見。
任徵為何會同五洲商會的人有聯系,又為何會幫忙,那個人究竟是誰。
還有,眼下淮硯辭竟然會擔心任徵對瀲兒不利,難不成是墓穴一事,任徵也有牽連?
如何牽連?難道墓穴也是五洲商會所為?
倘若如此,那任徵又究竟在其中是個什麼樣的角色?
一旦代入了這個設定,晉舒意只覺心口堵得厲害。
“晉舒意。”
這一聲卻是來自身後,她無意識停下,待回頭,發現淮硯辭已經落後她四五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