熒惑守心為大兇,有記載以來幾乎無一倖免。
“今歲動蕩,前有戚鎮水患,後有慄州地裂,此乃天意啊,這可如何是好?”有人急道。
“寒礪所率乃是熾南軍?!那可是東南守軍!”
“哼!天意如何?!誰在惑亂朝綱爾等瞧不見麼!”林彧鬍子顫顫,厲聲高喝,“熾南軍能平定水匪,難道就不會受惑於人?!”
只是禦史大人的慷慨陳詞並未有迴音,卻是又一人落馬稟道:“報!那熾南軍統領自稱秦三,他還說此前已有人在城中各處埋下炸點,若陛下罔顧天意,便替天行道!”
若說此前眾人還大多似林彧一般嗤之以鼻,那麼此時,再也顧之不得,膽小的女眷已經驚叫出聲,更甚者已是哭出來。
秦玥從聽聞熾南軍起便已經心思陡沉,待得聽到這裡,人也有些六神無主。
她匆忙間顧不得許多,只抓住任徵衣袍:“侯爺!這可怎麼辦?”
不想,任徵卻是扣住她手腕帶著她一齊跪下:“陛下。”
帝王蹙眉:“侯爺請說。”
“此人所言,虛實不知,可有一人在此,這熾南軍便不會亂來。”
“何人?”
“回陛下,微臣妾氏秦玥,乃是秦三之女,微臣當年念及其父忠心戰死,這才留在身邊,不想,方才竟再聞其名,想必此熾南軍已非當年之師,這秦三乃是詐死與奸人狼狽為奸,想必是其尚不知其女在何處,陛下可縛此女於城牆之上再行談判。”
秦玥震驚極了,她要起身卻被任徵死死逮住。
對視間,後者不動唇叮囑:“若還想救你爹,就莫要亂言。”
“……”
見她沒了主意,任徵才複又躬身:“微臣請命,這就帶秦玥去陣前談判!”
正當眾人等著帝王應允之時,一人突然撫掌,而後走到了正中。
“那麼,鎮國侯打算如何談呢?”淮硯辭端得一張笑臉,就這般不合時宜地閑散道,“是打算好生商議,還是打算以陛下之名,殺妻祭旗,叫那秦三再無退意?”
語驚四方,此時無一人不瞧著那站在鎮國侯面前帶著盈盈笑意的男人。
淮硯辭卻只是看著被任徵扣住的女子:“敢問秦小姐,如今,可全信了?”
秦玥跌坐在地上。
她怎會不信呢,只是不想承認罷了。
她不知父親究竟是何時去的雲州,又是何時知曉自己所謀為何。
但那藏在發簪中的血書,確為父親親筆。
說到底,她不過是對任徵還存有那麼一點點可憐的信賴。
可笑如她,竟還妄圖他能對自己存了一絲憐憫。
殊不知,他早就已經算好她的歸處。
他要以她之血,逼父親再無回頭路。
任徵忽得瞧向秦玥,後者也瞧著他,不過半息,她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猛地將他推開爬了起來:“陛下!草民有要事稟報!”
任徵反應過來,他驟然瞪向另一側的女子。
這一眼帶著震驚、困惑還有一星不加掩飾的狠戾,瞧得晉舒意指尖收緊。
淮硯辭皺眉,閃身擋在了她身前。
“準。”
“草民要揭發大興鎮國侯,任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