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地上,有人悄聲彙報:“他們如今只餘下二人逃竄至此,其中一個就是暗門統領水從簡,今夜,他們插翅難飛。”
一道聲音沉沉:“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
“還有,做幹淨點。”
“明白!”
又是兩道箭鳴破風而來。
黑暗中,有人應聲倒地。
“上!”
鬼魅似的灰影無聲落下,往那聲響處尋去。
晉舒意猛地驚起,只覺渾身透涼,劇烈跳動的心髒砰砰震得發疼。
“舒意姐姐?!”陶秋臨匆匆過來,瞧她面色,“姐姐做噩夢了?”
“我……”是夢,是夢啊,晉舒意嚥下恐懼,只覺口幹,面前便遞來一杯水,陶秋臨擔憂的眼在昏暗的燭光裡透著一絲暖意,叫她找回一點神識,“我沒事。”
“以前,襄婆告訴我,如果做了噩夢就拍拍枕頭三次再翻面,可以解厄。”陶秋臨輕聲道。
“襄婆?”
“哦,襄婆是我娘身邊的婆婆,小時候帶著我的。她腦子裡有好多神奇的東西,姐姐不妨試試。”
晉舒意喝完水,神識終於清明,她緩了一口氣,剛剛,她夢見水從簡中箭死了。
夢裡,就是那片他們曾奔逃經過的山林,漫天的箭雨,他倒在地上。
陶秋臨靜靜陪著她,她不知道這人究竟夢見了什麼,可她聽見她喊的名字,是水公子的名字,只是,晉舒意不說她自是當作沒聽見。
而後,陶秋臨親眼見著床上人伸手,當真拍了拍枕頭三下,又將它翻了個面。
再抬頭,床上人已經虛弱笑了:“你怎麼還沒睡?”
屋中只點了一盞燈,在稍遠的桌案上,案上擺著文房四寶。
晉舒意複道:“你在練字?”
“就是……隨便寫寫。”陶秋臨不好意思道。
“你多點盞燈吧,這樣傷眼睛的。我睡覺對亮光這些不講究,你不必拘謹。”
“不拘謹不拘謹,我只是習慣了。”陶秋臨說著,又趕緊過去收拾東西,“我也快睡了!”
她動作快已經收拾好,又想起來過來道:“姐姐明日一早起來,在西牆上這樣畫圈圈,邊畫邊說,夢不祥就畫西牆,太陽一出化吉祥。”
她抬手做著示範,示意晉舒意也一起。
晉舒意抬眼,下意識跟著動作:“這樣?”
“嗯!”陶秋臨笑眯眯瞧她,“襄婆還講過,這樣連說三遍,就算是那噩夢恐有七分真意,這般也可以叫結局死地後生。”
她赤城認真,晉舒意才略微心安。
“好,我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