礦洞外邊簡陋得很,往下看,乃是個甬道。甬道內壁雖是粗陋,卻能看出已有一段時間,周壁皆有磕碰的痕跡。
三個人放輕了呼吸,只就著顏松年手中的一點火摺子瞧進去。
甬道往下延伸,顯然是一點點挖掘下去的,雖說晉家與玉料打交道,可真正地下礦洞卻也罕有。
玉石這個東西分為很多種,往北有時候是露天的礦床,故而多有揀玉和撈玉的說法,再有才是採山玉,山玉難得,往往地處較高,要採玉便要破山,方得“攻玉”一說。
此地乃是山腳,雖說這並沒有什麼直接關系,可強烈的直覺讓晉舒意無法忽略。
三人往內探了數丈,路便難走得多,也低矮許多。
“哎!”腳下踩上崎嶇,晉舒意張手去抓。
揪住的衣袖撐不住倒下的勢態,偏身倒向巖壁的瞬間,一隻手掌伸來。
溫熱的掌心墊在額角,拉扯中傾身而來的氣息就在耳畔,鼻尖撞上同樣溫熱的面板。
“呃!”
顏松年原是走在前頭,聞聲回身,火光只照見兩個覆在一處的身影。
“……”
火光隨著他立時背身跳了跳,巖壁上的影子模糊一團。
晉舒意是真的疼,這般姿勢本是該叫人尷尬的,只可惜撞上他喉上的鼻尖實在要命,她被那一股子酸意激得幾乎瞬間淚目。
一抹,竟是抹到了一點潮。
“我好像……流鼻血了。”她勉力道,有些崩潰。
淮硯辭還沒顧上喉頭的沖擊,就已經被一個血字揪住了目光。
“我看看。”他半邊胳臂正攬著人,只抽了護住她腦袋的手去撥她的指尖,“顏松年!”
後者應聲折回,火光照亮了眼前人的臉。
皙白的臉上,鼻頭微紅,眼圈也是紅的,裡頭水波漾漾。
一點血色已經被臉的主人抹了過去,暈了一片。
另一點紅就在他握著的指尖。
淮硯辭斂眉。
晉舒意覺得這實在是最沒用的時候了,是她自己要一起過來的,如今卻成了人家辦案的絆腳石,委實難安。
“應該已經止住了,”她感覺得到,只是手指被男人撥開了,此時自己這張落了鼻血的臉就明明白白展示在二人眼前,關鍵是這兩個算不得熟悉的男人還一個比一個認真地探看,簡直堪比噩夢,“要不,你們先去……”
“呲啦。”
之前還被她揪住的袖子就這麼實實在在落在了手裡。
嗯,實實在在。
“你……”
“按著。”男人卻是就著她的手將衣衫按在她的鼻翼,“半盞茶時間不要松。”
他是大夫的身份出現的,晉舒意不敢不聽。
她微微仰著頭,乍然的疼痛過去,她才驚覺此時他借力與她的姿勢好似是有些曖昧。
微微偏身,卻不見人鬆手,反是重新緊了緊她的肩頭,警告似的。
“別亂動。”
“……”
顏松年舉著火光,忽覺不妥,將手放下了一點,照見方才的來路。
他目光一動,蹲身下去。
這條路上間或落著一些礦石,剛剛晉舒意崴到的應該也是其中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