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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憶(二)

已經流不出眼淚的齊池看著面前的字,流出血淚,在極度的折磨下失去了意識。

冰冷的玄鐵鏈依然捆綁著他,他現在躺在一處潮濕的稻草上,睜開渾濁的眼睛看向四周,是各門派地牢的佈置。

齊池的面前只有一碗水,被困住手腳的齊池滾著皮開肉綻的身體去喝那一碗水。他咬著碗邊,將水半喝半灑的喝入肚中。

他喘著粗氣從冰冷刺骨的泥地下一點點挪回那堆爛得發臭的稻草上,回憶裡閃起師父決絕的神情。

而他甚至聽不見,只能透過文符上的字被迫接受這一切,他卡著嗓子裡的一口血痰難受的要命,靠著牆坐起來,開始咳嗽。

不知過來了多久,他已經幹渴到需要咬下自己的唇瓣,吸食自己的鮮血以此來支撐他仍舊倔強的不甘之心。

他想起了很多人,他痛恨自己想起得每一個人,正如痛恨自己是妖一樣的痛恨著所有迫使他變成現在這樣的人,一想到師父對他的決絕,對他的狠厲,他只痛恨自己真的未曾噬過人血。

他分明什麼也沒做,只因妖的身份便要接受莫名的審判,這場審判奪走了他的一切,他的仙道,他的自由,以及他原本就不可企及的愛意。

牢籠裡出現兩個身影,其中一個是孟慶芸,而另一個則是來取走齊池眼睛的人。

齊池無處可逃,無聲的叫喊著,血淋淋的一個一個的被挖去,沉重的眼皮半遮這空洞的眼眶,沒有一絲的聲音傳到齊池的耳朵裡,只有他無聲的恐懼蔓延著,壯大著。

他被提起又極速的摔落,骨頭磕著鐵鏈,碎裂許多處,索性鐵鏈已經失去了仙法的加固,四分五裂開來。

而後的事情正與柳眠前世做的那些“夢”一樣。

驚恐和懷疑中摻雜著強烈的悔恨,被剜心鑽骨般的痛意如同再次身亡一般,柳眠的意識開始變得不清晰。

他張著嘴半天發不出聲音,雙手掐著自己的脖子,迫使自己在艱難的呼吸中發出無法控制的聲響。

沉痛感如同那把淩遲他的鈍刀,驚嚇著,刺痛著,消磨著他所剩無幾的勇氣。

“怎麼會這樣?我究竟都幹了什麼?為什麼不肯放過我,為什麼要讓我傷害他們!”

柳眠想起前世門內所有人對他的閃躲和敬畏,想起曹安安在他手心下的不自覺的顫抖,想起即使是劉岑也盡量遠離了自己。

“為何還要再給我一次重來的機會,我早不該活在這世上了。”

意識混沌中搭在脖頸間的情刃被一道術法擊飛,擦破了的地方滲出血跡,慢慢流下。

柳眠看著自己飛走的劍,不明所以的環顧四周,看見面前朝他走來的齊池,向後退。

一步進便一步退,退到在記憶的盡頭,柳眠朝後倒去,回到了神識裡,摔倒在地的柳眠看著眼前的齊池,起身就要離開,被齊池一把抱住。

內心的遺恨讓他劇烈的掙紮著,身後的人用臉蹭蹭他被劍劃破的脖頸處,神情落寞的在他耳邊傷感的說。

“師父,我不是他,你別害怕。”

“我……我……”

全身都在顫抖的柳眠,無法思考,他只知道自己已經背離自己師父的教習很遠了。

“這不是你的錯,前世已逝,今生已至。師父如今是阿池的師父,阿池是子期哥哥嘴裡的黑球球,是露白和藏墨他們的主人,是要同師父一起修成上仙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