續緣四）

回到現世的柳眠晃了晃神，周圍陷入一片黑暗，已經到了深夜，身上蓋著厚厚的被子，四五層壓的柳眠呼吸困難。

他床上的被子原本是用來鋪在身下隔著地寒的，全讓齊池拉上來給他蓋身上了，就這還又給他施了層防寒咒。

柳眠將熱的手心流汗的手伸出，一下子暴露在刺骨的空氣當中，他被凍了一個激靈。

他起身推開身上的幾床被子，隨後又安心的睡了下去，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心中默唸咒語，靈體彷彿飄向了不可察覺的遠方。

催動術法耗費的靈力巨大，柳眠有些受不住，取出氣海穴裡的情刃踩在腳下，劃過茫茫的白光大道，來到他一直默唸著的人的神識裡。

收不進去的情刃被他反手挽花背在身後，遠遠的望去，眼前出現了一個人的身影，只是那人躺著，似乎睡著了。

他走進看，是安然躺著的羅忠奘，正顫抖著身體。

柳眠施法查驗，見他被控制住了神魂，無法自控，燃起符咒迅速焚燒，將他的靈體迅速圍在一起。

眼前的重影讓柳眠搖了搖頭，隨後閉上眼。

這術法消耗實在太大，早知他該帶衛子期同來才是。寂靜的神識裡只有時不時擴縮的符陣發出聲音。

火光閃現，將施加在羅忠奘身上的邪咒解開，柳眠停下動作，右手並著的雙指壓下身體裡湧動不穩的靈力，緩緩睜開眼。

他靠近躺著的羅忠奘，輕聲喚著他，見他仍未醒來，支援著自己的術法開始失效，柳眠覺察到不對勁，留下護著羅忠奘的符文，轉身離開了羅忠奘的神識。

再次醒來的柳眠看著已經被白日裡的光線照亮的屋子，咳了幾聲，掀開被子下床整理衣著，他施法要將衣服換在自己的身上，術法竟然不起作用了，柳眠探查自己的身體，靈脈受損了。

繫好最後一顆釦子後，柳眠開門看見門外齊池捧著書看他，嘴角的笑意蔓延到柳眠臉上。

齊池起身喊著，“師父，快點來吃飯吧！”

“今日怎麼忽然要等師父一起吃飯？”柳眠奇怪齊池為何會如此做。

“我想讓師父嘗嘗我做的桃花酥。”齊池轉身把手裡的書放到空閑的茶桌上，將面前的食盒開啟，一股桃花香撲面而來。

柳眠笑著往前走，言語間滿是欣喜，“阿池已經會用術法讓桃樹開花了，真厲害！日後是不是很快就能超過師父了？”

“阿池那裡能學得這麼快，阿池還要跟師父學好久呢！”齊池忽然害羞起來，謙虛的推辭著。

“阿池做的，師父來嘗一嘗。”

柳眠咬了一口，嘴裡滿是綿密的感覺，入口即化，柳眠點點頭，對此贊不絕口，順嘴問了一句，“這是阿池自學的嗎？”

“也不算是，有陶然師姐的幫忙，這些食材還都是蓮若師兄下山給我買的，我一連學了好幾個月，這才做的能吃。”

“哦！你陶然師姐不是前不久還要和蓮若分開搭檔，如今又和好了？怎麼和好的？”

“不知道，反正現在他倆的房間裡堆滿了對方送的東西。”

齊池把聽來的閑話講給柳眠聽，柳眠聽得輕笑出聲，吃完一塊後，摸摸齊池的腦袋，囑咐他繼續努力。

“師父，如果我真的去了上仙界，師父可一定要陪我去！”

“好是好，不過你與那熙然姑娘的事到時候怎麼辦？雖然我也不清楚，日後你們二人的情況。”

“熙然是姐姐，我之前誤會姐姐了，姐姐是看我長的像她許久未見的弟弟才如此待我以解相思之情的。”

齊池撓撓頭，紅著臉羞於自己的誤解，開口補充，“熙然姐姐待我就像師父一樣，我很喜歡熙然姐姐，也很喜歡師父。”

柳眠聽著齊池嘴裡與自己心裡相隔甚遠的喜歡，心裡隱隱作痛，面上還是不露聲色，只是笑眼有些落寞了。

他眨眨眼，微笑著轉過身，禦劍離開後，一副哀傷的表情浮現在臉上。

霜門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清，門內弟子說話都輕聲細語，彷彿大聲一點就會震碎整個宮門，柳眠抬腳跨過高高的門檻，卻看見院子裡正趴在水缸旁看什麼東西的張茗。

柳眠停了幾秒，隨後進去，門口搗藥的弟子告訴柳眠，阿蘭幽正在藥房裡，過一會兒才能來。

柳眠坐在椅子上運氣，吐出濁氣，吸收空氣中很微弱的靈氣，隨後再轉化渡到丹田內。

“師兄，今日怎得空尋我？”阿蘭幽扇去面前隨著丹爐升騰起來的煙雲，走到柳眠身邊。

柳眠還未開口說些什麼，阿蘭幽神色異樣的看著他，略微有些驚嘆：“師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