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嘉姚看到蔣裕京手臂上又出現一道血淋淋的傷口。
他心頭猛地一緊,腦海中瞬間浮現出蔣裕京母親的警告——
如果小蔣總再受傷,他可能真的要完蛋了。
“您又受傷了嗎?!”
“沒有,傷口裂了而已。”
醫生正小心翼翼地重新縫合他手臂上的傷口。
那傷口明顯是受到外力的沖擊,縫合線崩開,血肉模糊,暴露在空氣裡。
隨著針頭的刺入,麻藥被注射進傷口附近的面板。
馮嘉姚不由自主地嘶了一聲,疼痛似乎透過空氣傳到他自己的神經。他的眼睛忍不住移開,不敢再直視那觸目驚心的畫面。
安慰的話還沒說出口,蔣裕京視線正直直盯著病床上的那人,馮嘉姚語塞。
順著那視線看去。
“程先生這是怎麼了?”
“被爆炸波擊倒,肺部挫傷,一直沒醒。”
“天啊!?……這到底發生了什麼?船上為什麼會發生爆炸?”馮嘉姚愕然。
“出了點意外。”
蔣裕京的目光從程書懿的臉上移開。
“意外?這叫出了點意外!……”
馮嘉姚捂住腦袋,感覺自己的頭要炸開,“蔣總,我不在的時候、您都幹了些什麼啊!……”
他無奈地放下手,目光突然瞥到旁邊的另一張病床,頓時定住——
如果他沒認錯的話,旁邊病床上躺著的應該是程書懿的弟弟程景源。
那張病床邊圍滿了人。
其中一位面色憔悴的女人應該是他的母親。程書懿的父親則坐在一旁,表情凝重,緊張地注視著醫生的操作,時不時伸手指示,顯得格外關心。
馮嘉姚心裡湧上一股怪異感——
與此同時的程書懿病床前無人問津。
他知道關施黛是程先生的繼母,可他的父親居然也只專注於他的小兒子,全然不顧同樣躺在病床另一位兒子。
蔣裕京忽然開口:“你去聯系幾個中立區的胸外專家,等船一停靠,就叫他們過來。”
“程先生的傷……”
——很嚴重嗎?
馮嘉姚的話還沒說完,便被立刻打斷:“現在、立刻,去辦。”
“好……”
馮嘉姚急忙點頭,正準備轉身離開,他看見——
蔣裕京正用手背撫過病床上那人的臉頰,抹去眼下面板上的唯一灰痕。
那動作緩慢、輕柔,彷彿在觸碰一件極其珍貴而脆弱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