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61章

程書懿的證詞如同一條緩緩鋪開的河流，將整個事件的起止、發生一一攤開在陽光下。

他從阿佛洛狄忒號上程絳遇刺開始，一五一十地講述了從消音手槍子彈射出的那一刻，命運齒輪如何無情地轉動，將所有人拉入這場泥沼。

那次刺殺是預謀已久的開端，接著是程景源的失蹤，綁架者留下的字條——“想讓你兒子活，就把金鑰給我。”

程絳的臉色在昏暗的燈光下蒼白如紙，他沉默良久，終於向他們坦白了金鑰的存在——

一枚由柯德研發的金屬晶片，能夠啟動h獨立國某項秘密武器的核心裝置。面對反叛軍的威脅，他別無選擇，與對方達成了交易，約定在阿芙洛狄忒號上交接金鑰以換回程景源。

而他的大女兒程綺，替換了真正的金鑰，那枚被掉包的金鑰被程絳交給反叛軍。

遊輪的傾倒就是假金鑰被識破的代價，當晚他發現了程綺的遺書和真正的金鑰。

最終他在海難中得以倖存，將金鑰妥善藏在中立區信託銀行的保險箱裡。

由於現場無法驗證那枚遠在大洋彼岸中立區銀行的金鑰真偽，法官在聽取了他的證詞後，轉而詢問另一位當事人——關施黛。

法官要求她證實程書懿的話，可她的回答卻截然不同。她平靜地說，程書懿的證詞純屬編造，從未有過什麼金鑰。那語氣麻木，目光不帶一絲波瀾。

——她已被h獨立政府收買。

“在場，還有其他知情人嗎？”

沉默在大廳中蔓延，像是無形的繩索，慢慢收緊。如果這時候沒有證人站出來，程書懿的證詞將變得一文不值。

可還有一個人，一個從一開始便參與其中，出現在每一個關鍵節點的人。

程書懿將目光投向蔣氏控股的高層席位。

那些西裝革履的高層們坐在那裡，神情僵硬。因為他們知道——如果程書懿的證詞被證實，那枚金鑰的存在不僅會撕開戰爭的罪行與阿芙洛狄忒號海難的真相，更會將蔣氏控股推向輿論的風暴中心。公眾早已對蔣、程兩家的聯姻議論紛紛，稱其為“蛇鼠一窩”的骯髒交易。如今，程絳若被坐實“賣國賊”之名——

一個將國家機密拱手讓給反叛軍的叛徒——蔣氏作為聯姻的另一方，必然無法獨善其身。

股價本就搖搖欲墜，尚未找到喘息之機，如今若再被扣上“通敵”的帽子，市值恐將一瀉千裡，甚至面臨破産清算的危機。

而那個阿佛洛狄忒號真正的主人，這場聯姻交易中操控棋局的幕後人，卻沒有到場。

法庭內的低語聲漸漸平息，主審法官清了清嗓子，敲響法槌，他站起身：“於新證據尚待驗證，今日聽證會暫時休庭，具體時間另行通知。”

話音一落，旁聽席上的人開始收拾檔案，準備離場。